见到路远秦广王一愣,似乎是没想到请来的会是他,但又碍于面子把那点惊疑强压了下去。
路远细看着觉得那表情不像是装的,他回头看了引路的掌簿一眼,掌簿战战兢兢立在原地,正想与秦广王解释又不知从哪里说起似的,路远便一笑:“不请自来,还望秦广王见谅。”
秦广王此时的惊讶更加不掺假了,上一次见到只觉得这青年明朗坚定,这一次看上去竟有些运筹帷幄的王者之气。他想起阎罗王说过这孩子怕是个关键,因而更加不敢怠慢,赶忙摆摆手表示没关系,顺便将那掌簿屏退了下去。
“公子请。”秦广王还是千年前的老派作风,做了个请的姿势,路远也不觉得突兀,便应承着坐下了。
他心道秦广王不好开口,只能自己先发制人了,于是不卑不亢说:“实在抱歉,半路截了掌簿大人。司镜使大人那边还有事情要做,这边就由我来解决吧。”
秦广王摇摇头:“不是本王不给公子面子,但这事怕是除了司镜使大人其他人都做不到啊。”
路远心里一动,说:“恶鬼众暴/乱,我有解法。如果我猜得没错,那孽镜台不仅仅是辨人善恶而已。殿下不过是想借斩妖刀,先镇住孽镜台,再集中力量镇压叛出地狱的恶鬼。请恕在下大言不惭,镇压恶鬼我不见得比司镜使弱多少,此时灵能界和妖界的事情想必冥界早有耳闻,要是真的没了斩妖刀,事情只怕更加棘手。斗胆请殿下给我一次机会,由我来暂时镇住这边的动乱,再给灵能界一些喘息的时间。”
他顿了一下,好让对方缓冲一下:“阎罗王殿下意下如何?”
秦广王悚然一惊,没想到他已经发现了。阎罗王从殿柱后面现身,缓步走到路远面前,路远想要起身,被他拍拍肩膀摁下。
有些心照不宣的事情没必要再提了,阎罗王看着眼前仿佛换了个人的路远,试探着:“若本王非要现在借斩妖刀呢?”
“您别无选择。”路远轻笑一声,“想必您也不会因为害怕背上个失职的罪名就隐瞒不报的吧?也许先前是,可事情到了这种地步想必您分得清轻重。这事要是那么容易,酆都大帝早管了。退一万步说,就算言朗在这里,即使先镇住地狱又怎样?人间和妖界彻底乱起来,迟早殃及冥界,到时候孽镜台在与不在可能就没有什么区别了。”
秦广王倒是打心眼里关心这后辈:“可能会丧命。”
路远点点头。
阎罗王看了秦广王一眼,想起在酆都大帝那里求证过的事情,直截了当地说:“你有什么条件?”
“让我见孟婆一面。”
阎罗王沉吟了一下,点点头:“事成之后。”
言朗一觉睡得很沉,一场冗长的梦,场景来回转换,挣扎着却怎么都醒不过来。
他梦见初见时候的路远,那么爱笑又总是随时随地都能睡过去,朝气蓬勃又懒散,是不同气质杂糅在了一起,像浑然天成的璞玉。接着又梦见路远从噩梦里惊醒,半夜睁着眼睛神色惊恐的样子。而后似乎还是一起住在鱼城大学附近的日子,路远早起坐在窗台上练习画符,抬头望着他笑,说:“老师你看我这张画得还不错吧。”
场景不知怎么的又变成路远十岁那一年,他看上去就像个正常孩子,可身边却飘着一抹濒死的小孩的灵魂。
他在混沌中还听见徐瑶问“为什么对他那么好呢”,唐仪蕴、千叶、叶辰南、林暖风、陆青思,每个人都跑出来问一句为什么,最后是面无表情的路远,看着他冷漠地问:“为什么呢?”
他眼里没有感情,流下一行泪却是血色的,他看着言朗,手里握着一把匕首对着自己的胸口,用没有感情的声音说:“那就让我来成全你吧。”
为什么呢?
言朗猛地睁开眼睛,第一时间去看路远,却没见到人影,他眉目一凛起身就想朝外面跑,迎头遇上从外面进来的千叶。
他往千叶身后张望一眼,透过转动的石门发现外面还黑着,应该是还没有天亮。他忙问:“他呢?”
“走了。”千叶平淡地回答,看一眼听完话马上就往外面闯的言朗,“你去哪里找他?”
言朗动作顿在原地,明知没用还是不死心:“你知道他去哪里了?”
千叶走过来坐下,掏出一张信纸递给他,言朗连忙接过来展开,上面言简意赅只有四个字:“等我回来。”
言朗皱眉看着她,她一提嘴角:“他让我转告你,如果不相信他的话尽管去找。”
见言朗发呆一样立在原地,她放缓了语气:“而且就算你要去找,知道他在哪里吗?你都睡了一天一夜了你现在去还追得上吗?唐家不管了?他也有他自己决定要做的事情,你不可能一辈子将他抓在手里的。”
言朗悚然,原来竟然是又天黑了,并不是天还没亮。
千叶话音刚落,莫念念和千羽曈正好从外面进来。莫念念眼眶红着,似乎是哭过,见到言朗她不自觉地低头撇开了眼睛,试图阻隔他的视线。
千羽曈轻声道:“姑姑,山上好像没什么动静了。我们现在出发吗?”
言朗询问地看着她,千羽曈已经从昨天的崩溃中调整好了情绪,整个人便显得十分坚定。她冲他点点头,礼貌地说:“司镜使大人,您不用担心,我们还留了后手。凤凰族三大支系也不是全部都集中在昆仑山,我们现在要去寻找散落四方的凤凰族人重振旗鼓,而且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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