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若茜笑道:“是啊,女记者危险也有限,风声这么紧,除非人贩子脑残了,不然这阵肯定龟缩不动。”然后示意李晓蔓把装了十来盒小磁带的塑料袋给何站长,低声道:“我收集的资料,转成了录音磁带,不管有没有用,我也算尽份力,你看能不能分发给哥们兄弟。”
何站长深沉地盯了她一眼,面带欣慰道:“就知道你不至于置身事外不闻不问,记者始终是d和人民的喉舌。”
乔若茜深感不可承受之重,干笑道:“我也就是看不过眼,冲突太严重,动不动就死人,出来逛个街都提心掉胆,生怕受池鱼之殃。”
何站长冷冷道:“法律有漏洞,判刑太轻。到今天这地步,演变成了以暴抗暴,群众抓到人贩子便往死里打,反正法不则众嘛,一窝蜂上一窝蜂散了,警察睁只眼闭只眼。”
乔若茜正襟危坐,一派“三观我最正的”的架势,深沉道:“以暴抗暴也是违法,现在是法制时代,不能纵容这种现象。相信中央一定会很快重视此地情形,严厉打击各种形式的犯罪。”
李晓蔓目光微闪,她和死在滑雪场的堂婶没什么感情,只不知李家坳有多少人跑出来干天怨人怒的勾当,里面又有没有她的家人。所幸“现在是法制时代”,不会发生官方的灭村行动,无辜的孩子不至于遭殃。那些在犯罪时被群众打死的,叫报应!
这么想着,她垂目问:“何站长,这两天警察抓了些犯罪团伙吧?”
何站长翻了下眼皮:“多少有些吧,不然拿什么来撑今天的记者会?”
乔若茜哼了声:“总要有点成绩拿出来糊弄。何站长,没什么事了吧?我还要去见一位广南来的朋友,咱们保持联系。”
何站长心领神会地微笑放行——肯定是“南方逃亡记者”。估也能估到,这些同行都是各有门路的,来之前不会不备好后路,加上警察放水,被逮住的可能性很小。就他所知,昨天跑掉的八十多位记者还没有一个“落网”。
却说乔若茜一行上了车,并没有去找杜慎行,而是进了一家咖啡店坐等——杜筒子今天随江主任去医院演戏,也不知要拖多久。
一帮人随意点了些饮品,即刻结账,免得要走时拖拉。
乔、李单独占了一张条桌相对而坐,保镖们散坐周围。
乔若茜晃着杯中店家免费赠送的白开水,担忧地望向李晓蔓——先前蔓妹子情绪的变化没能瞒过她,着实担忧万一李晓蔓看到家人的尸体会是什么反应。这一刻她好不后悔,就不该答应杜慎行参与省城的采访。
李晓蔓一颗心酸酸的又泛着暖意,眨着眼强笑道:“咱们用不着互相担心,这不互相看着嘛,谁也没机会犯傻。”
乔若茜没吱声,她想起了变成“雪人”的柱婶尸体,那不是采访时遇上的。md人贩子到处跑,就算她们立即返回广南,谁知道会不会哪天在南方撞上李家人的尸体?
良久,她冷酷地出声:“你当然没机会!你不是一个人,还有我,不想害我生不如死吧?听好,不管谁死了,不管是什么时候在什么地方遇上,只能花钱雇人送骨灰回乡!”
李晓蔓瞳孔倏然收缩,即刻决定自私到底,就算哪天认出了某具尸体是家人,也当没认出。别的不提,李家坳遵循老习俗“入土为安”不搞火葬,至少在她离开山村时仍是这样,那么偏僻的山疙瘩,估计现在依然如此。而火化早已普及,莫说省城,县镇级以上尸体都是火化。敢送李家人的骨灰回乡,送的人没准被村民活活打死,怎能联累别人送命。
她不想让茜姐看出自己对家人太冷血,言简意赅吐出一字:“好。”
乔若茜心一定,她老担忧,是无意识犯了以己度人的错误,在正常家庭长大的她,当然对家人割舍不下,而李晓蔓对家人却是惟盼永不照面。
这时服务生送来咖啡,她一边加糖一边考起蔓妹子数学物理公式。
李晓蔓整一个转不过弯,心想莫非这是学霸习性?随时随地能扯到课本上去。
小乔筒子不过二本毕业生,绝对算不上学霸,她是因先前话题太沉重,一时不好说笑,又不知要等多久,索性扯公式混时间。
十一点刚过电话到,却不是杜慎行打来的,是于莉筒子,急吼吼喝令乔前辈快去某处,说有群众将人贩子吊在一个街心古塔上示众。
乔若茜迟疑不决——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吊的是蔓妹子的家人呢?人的天性,不管主意打的多正,目睹惨相不一定能顶住。
这时江主任打来电话,隐晦告诉她今天预定的采访计划延后,他们要往某处去。
不用说,江、杜肯定是去某古塔。乔若茜心思斗转,琢磨去的迟些,警察应该封锁了现场,阿蔓接近不了,拖一拖也就冷静下来了。
就这么办!这也是个机会,让蔓妹子经的事多些,以后遇上突发事件就不会那么容易冲动。于是她淡淡道:“有群众抓住了人贩子,要见记者,估计是来了南方记者的消息传开了。咱们也去看看,趁乱将磁带送出去。”——蛋不能装在一个篮子里,给何站长的磁带只是其中一部分。
一行人上车登程,乔若茜吩咐司机开到古塔附近找一个停车场停车,再徒步走过去。这样一来,肯定比警察到的迟。
不料保镖说某街心古塔没多远,让司机把他们送到地方再寻停车场等候——古塔地处闹市,他们呆的咖啡店也在闹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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