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有一个地方愈发不对。
本该随着月光消失的影像依旧呈现在银镜里面。
那平整的镜面凸显了好几次,像是有什么东西打算从里面挣脱出来,未果后,大量的血液猛地从里面喷涌出来!
滴答粘稠的血液在地板上蔓延开来,大滩大滩的血迹铺满了所有的地方。
梁泉平静地坐在床榻上,身后那个漆黑的影子越发狰狞,掐着梁泉的肩膀更加用力。
虚空一声卡兹声,梁泉淡淡地睁眸,仿佛没有看到这屋内一片狼藉。
他端坐在床边,但是屋内却是沉浸在一片血水中,那滔滔不绝的红色从镜面中pēn_shè出来,哪怕屋内漆黑,却也隐约得见不祥的红色。
梁泉未动,一抹亮光骤然划破屋内封锁的黑暗,狠狠地劈砍在身后虚无的影子上。
哪怕梁泉没有回头,那长剑也没有任何的犹豫。
尖锐刺耳的声音就在梁泉耳后响起,他神色不动,指尖不知道什么时候夹住了一张黄符,片刻后,这黄符倏地贴在镜面上!
那喷涌血水被黄符给裹住,好似被强迫堵住的江流源头,在不甘心地突出来好几个地方后,还是不情不愿地被封住。
屋内一片腥臭味,连下脚的地方都没有。
长剑在刺破了虚影后,就乖巧地出现在水面上,梁泉虚空踏在长剑上,两三下后走到这窗边,弯腰轻巧地取起银镜。
漆黑如浓的屋内,梁泉仿佛不需要光线一般,仔细地看着镜面。
这镜子还是如早晨观察的那样,要不是镜面上包裹着的黄符看起来有些可笑,这的确是一面精美好看的镜子。
梁泉伸手撕开了那黄符,然后平静地把这镜面对着自己。
镜面中浮现出一个男人。
一片漆黑的背影中,他的头发披散在身前,挡住了全部的面容,但是那熟悉的身影以及熟悉的衣裳,赫然是梁泉自己。
他咯咯笑着抬头,面容狰狞,青白交加,血色从他的眼眶不断滑下,他冲着镜面伸出手来,很快就突破了镜面,拽住了梁泉握着镜子的手腕!
梁泉垂头看了一眼,平和地说道,“这么黑,你辛苦了。”
镜中人:“……”
????????
梁泉手腕反转,一下子挣脱出这镜中人的手,散开手来,这镜子就咕噜咕噜地掉在底下的血水去。
原本正打算爬出来的镜中人一挣脱出来就喝了一大口血水,呕得他脸色更加青白难看。
奇怪的是,镜面在接触到这些血水后,反倒是迅速地回吸。刚好挡在镜子口进出不得的镜中人咕咚咕咚地喝下了不少血水。
镜中人:我恨!
梁泉在镜面彻底地哐当摔在地面后,落地一脚踩在了镜子上,飞剑恨铁不成钢地刺穿了这银镜,伴随着微末的尖叫声,这镜子四分五裂,彻底销毁了。
梁泉踩在恢复了如常的地面上,回头看着窗棂,那里悄然地溜进来一抹月光。
他漫步走到窗边,伸手推开了窗扉,抬眸看着夜幕中的圆月,那明亮安静的模样仿佛刚才经历的事情都是虚假的。
梁泉没有阖上窗门,而是走回来,蹲下身捡起来一块破碎的镜片,半晌后,露出了淡淡的笑容。
抓到了。
隔壁的顾清源终于能闯入这屋内,看着正漆黑地站在屋子中间的梁泉,“师兄,出事了?”
顾小道士方才在休息的时候猛然惊醒,一睁眼察觉到了隔壁似乎有什么动静,而那里恰好是梁泉所在的地方!
顾清源是比不得梁泉,但是在察觉到危险的时候,立刻就翻身下床奔了出来,为了不然客栈内其他人听到动静,他还贴了好几张黄符遮盖住声音。
但是门打不开。
不论顾清源哐哐哐地踹门还是用佩剑劈门,这门坚固得好似被什么鬼东西给保护了起来。
小纸人整个小身子都挂在门把上,可就是打不开!
梁泉微微眯眼,不就是鬼东西吗?
他伸出修长的手指点了点这地面,“无碍,我寻到了根源。”
顾小道士看着眼地面破碎的镜片,忽而惊讶地说道,“师兄,你是故意的!”
梁泉点亮蜡烛,回头看着顾小道士,“什么是故意的?”
顾清源扁了扁嘴,“你去镜铺做生意,还有你肯定偷偷把这银镜上的黄符给撕掉了。”
偷摸着做手脚被师弟给发现了的梁师兄完全淡定,他把小剑放到桌面上,让它能和从顾清源肩头上扑下来的小纸人玩闹,“哦,被你发现了。”
顾清源生气地鼓着腮帮子。
梁泉抬手戳破了小师弟的鼓鼓,在矮桌坐下来。
亮起的烛光扫去了黑暗,把屋内清楚地摆在了明亮中。顾小道士认真地看了一圈这屋内的情况,这才在梁泉对面坐下来。
“一股腥臭味。”他嘟哝着捂住了鼻子。
梁泉笑眯眯地说道,“刚刚这里都被血水给淹了。”他伸手指点了好几个地方,从门槛到顾小道士座下的软垫。
隋唐时期,外族的一些传统习惯也开始传入中原,高脚桌椅也开始在一些地方使用。但是大部分地方还是用传统跪坐的方式。故而不仅桌面很低矮,连坐的地方也很是低平。
顾清源吓得从地面一蹦而起,认真地端详了好一会那软垫的样子,随即捂住嘴巴。
嚯,有一抹血水正探头探脑地打算流出来。
梁泉平静地用刚才拿起来的碎片盖住了那血水,而后重新掀开,那里又变得干干净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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