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赏看卫裴不顺眼,也是上辈子已然的事情了。良王的不待见是拒人千里,薛赏的不待见则是笑里藏奸。薛卿作为一个眼高于顶的官二代,上辈子我只见他举荐过三个人:他举荐殷载之子去悯州赈灾,殷载之子染疫死在了悯州;举荐晋王世子去流州平乱,晋王世子中箭殁在了流州;举荐燕王外甥出北羌谈判,燕王外甥的脑袋到是回来了,脖子以下部位却再也没有回来。
如今他举荐卫裴执掌鸿都令……历任鸿都府尹都是怎么死的来着?教我念书的老翰林常说,“贪生不入鸿都,畏死苟藏翰林”。
我说:“薛卿,此事容朕问过卫裴本人。”
虽然卫裴本人是一定不会拒绝的。
果然,卫裴说:“陛下,草民何时方能上任?”
我沉吟良久:“你要想好,入翰林,也是一样的。朕已允了你,诗书作伴,在里头磋磨几年,便可提官。青州案子,没有你,薛赏也照样得办,有朕做主,定会还你公正。”
卫裴端端正正地坐在轮椅上,垂下眉眼,轻声道:“草民不为提官。”
我只好颁了道旨,让人去修一修鸿都府那筛漏子似的屋顶。
屋顶修了个差不多后,皇祖母她老人家封棺入陵,上辈子的那三/反一仗也如期而至。
首先是流州的异姓王越王反了,说实话这位好汉造反,我一点都不意外,因为他是德妃的亲哥哥、晋王的亲舅舅,他造反的目的是把德妃从京都的太妃宫掳回去,并要求实现流州自治、恢复南越国的独立主权。南越都归我大兴几百年了,他可真敢开口。我派人跟他打了一架。可以说是输得非常悲惨。幸好最后他的亲外甥看不下去了,在西北苍州与亲舅舅隔了大半个江山扯开嗓子对骂。大意是:老舅,那可是我的娘,我娘不去你那破地儿,说吧,跟不跟我干,反正我不跟你干。
我连忙把德妃打包送去了苍州,又派人找越王谈判,我说:“老国舅啊,朕把流州往后十年的赋税给你,别再打了,打过京都,要和北面你大妹子和外甥动刀剑吗?”
越王勉强接受了我的建议。群臣痛斥我丧权辱国:“流州十年赋税啊陛下!北方苍、云、悯三州年年灾荒,您置百万难民于何地啊!越王他连赋税都能自征了,流州还是我们大兴的吗!”
这一波骂声还没消停,第二个造反的好汉横空出世。这位好汉名叫公孙小石,时任云州府尹,原是跟着我燕王三哥一同造反的。我三哥拒绝带良王回封地,让公孙大人很气闷。公孙大人嫌弃我三哥死脑筋搞不起来事情,决定自立门户搞事情。他偷了我三哥的兵符,指挥燕王军和云州府军打了起来……公孙小石呼吁云州实行“军政合一”,要求我裁撤云州将军府,把云州兵权交给他管。
我让云州府军把这厮给我往死里打,天大地大还容不下你这块破石头了怎么着?
原本依我看,云州府军揍燕王军,最不济也能博个势均力敌。但……云州军和上辈子一样,中途倒戈了。
我找来左相赵光:“阁老啊,前阵子八州府军勤王,云州军也在其中啊,怎么说造反就造反了呢?”
赵光说:“陛下,八州勤王军,是为了太皇太后、为姜氏而来。树倒猢狲散,猢狲们,要找下一棵大树的啊……”
“这帮猢狲,是看不上朕这棵树?”我很生气。
“陛下切莫急躁。”赵光慢条斯理地捋着白胡子,“那云州府军的主将,毕竟不姓姜,是个外人,可青州、西州、悯州、直隶中州这四州府军,都是姜姓主将。先帝几年前已为陛下定了一门亲,陛下册立姜放之女为后,此四州必定长治久安。”
我知道啊,阁老,朕的皇后姜平容是大将军姜放留下的孤女,是你的外孙女,朕也很想马上册她为皇后,可是她八岁起就跟自称蓬莱仙人的臭道士跑了,要十年后才回来啊。我只好搬出上辈子的法子来:“要么这样,阁老,平容眼下也不在京都,朕先颁立后诏书,大典且耽搁着,左右给四州将军们吃颗定心丸罢了,您看如何?”
“这……陛下……”
“朕知道,”我连忙解释道,“平容回来前,朕不纳妃,姜家还有什么不放心的,让他们直接来找朕,祖母的棺材盖还没钉严实呢,叔伯侄甥们还想把她老人家气出来不成?”
“陛下,”赵光对朕的抓心挠肺视若不见,气定神闲马后炮道,“老臣是想说,老臣的孙女儿,回来啦。”
什……什么?我惊吓地一口茶水喷向苍天。
又只听里边暖阁中一声咕咚巨响……我撇开赵光撒丫子往里跑。只见皇侄干愣愣地杵在书案前,墨汁泼了满衣满地。
皇侄眼底闪过一丝惊慌,强作镇定道:“臣侄鲁莽,打翻了砚台……”
我连忙伸手捂住他的嘴:“嘘!”那可是赵老头割肉送给朕的宝贝,让他听见还得了!
我三下五除二打发走赵光,顺便把流州和云州的烂摊子也往他怀里一甩,准备拎着皇侄换身衣服去御花园赏红枫:“你这孩子,朕说给你找个贴身侍候的人来,糖糕蜜饯你说夭寿,小宫女你说造孽,侍读郎你怕旁人议论旧东宫结党,先前跟着你的老太监,你又说该让他老人家享享福了。你这毛手毛脚的,能自己过一辈子?”
大夫说,良王箭伤虽已无大碍,但因其长期以来思虑深重,肝气郁结,身体状况仍不甚乐观,除了药石调理,还需要旁人多加开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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