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离无比清楚地意识到,外面那群人,都是与他的人生观价值观格格不入的所谓的坏人,人以类聚,物以群分,这个道理很早之前他就已经想得很通透了,因为被殷遇吸引,所以他主观地忽略了一个十分重要的问题——既然外面那群人穷凶极恶,那么统领着他们的殷遇,又会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他们原本就身处两个格格不入的世界,怎么可能因为一个人的感情、放弃和牺牲,就能完美地融合?
这二十四年他所受的教育、他为自己塑造的人生价值观念在他的脑海中不停地叫嚣着——不合适!不合适!他终究不属于这里,他和殷遇存在三观上的根本差异。是的,他承认他喜欢殷遇,可是现在喜欢还不深,还可以遏制。
现在,他已经清醒地看清了这一切,那么是不是可以认为,这种喜欢,还是不要存在比较合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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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纷繁复杂的思绪,沉芜在脑海之中,一夜翻腾,江离艰难地睁开眼睛,却发现自己正浮在漆黑的水面之上,随着水波一浮一沉。他能感到自己的身体很沉很重,几乎要用尽全身的力气,才能保持浮水的状态。
既下不去,也上不来,脚下没有支持物,身边也没有悬浮物体可以借力,极目尽头,也没有一星半点礁石甚至是岛屿的踪迹。
浮着浮着,江离心里就开始发慌。
就在他力竭之时,一块浮木颤巍巍飘到他的附近,他心中狂喜,划动手脚,攀住了那截木头。接住木块的浮力,江离稍稍缓了口气。
而后,他终于能够稍稍分神打量一下自己所处的环境。
说来也奇怪,他非常讨厌眼前黑黝黝的水……这一片沉甸甸的黑,明明能令他想起很多东西,可他的脑子里却不受控制一般地浮现出了那个晚上,水缸裂开的缝隙,和缝隙中惨败腐烂的尸体。
挥之不去。
然而更令他毛骨悚然的是——身下攀附着浮木,触感突然变了。
那是一种黏腻湿软的触感,黑水带着大海特有的潮腥,蒙蔽了江离的嗅觉。但他心里仍十分清楚,这绝不是浮木该有的触感。
他扭过头,看向身下的“浮木”,这本是一个即刻的动作,却在他的意识里拉长成了一帧一帧的画面,画面的尽头,惨败和腐烂的尸体映入眼帘——仍是江离记忆中可怖的模样。
江离张大了嘴,喉咙颤动。他以为他尖叫过,撕心裂肺地尖叫了,可黑水之下暗潮涌动的声音,毫不留情地吞没了他的尖叫声。
他扑腾着,推开身下的浮尸,茫然四顾。
身边的黑水之中,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出现了一些死状惨烈的女尸,顺着女尸漂来的方向,江离看到了很多很多的尸体,有的他认不出来,但大多数都见过——这些尸体,属于那些被中年杀人狂残杀的姑娘。
江离甚至看到了周雪——女孩被人用钝器剁掉了四肢,然后将她的手,插进了她敞开的腹腔之中……她睁着眼睛,绝望和空洞的目光随着她的漂流,从江离身上扫过……
江离痛苦而绝望地在黑水中扑腾着,身体越来越沉重,而他也渐渐失去力气……即将被黑水淹没之际,他的视线里,出现了一块浮木。
不同于周遭可怖的尸体,那就是一块简简单单的浮木。
形状十分扭曲,表明上布满了尖锐的刺。
可江离仍旧义无反顾地扑了上去——早就没得选了,这是他唯一的救赎啊!
……
江离是被殷遇拍醒的,他整个人紧紧地攀附在殷遇的身体上,就像是攀附着梦中那唯一能够救赎自己的浮木一般。
殷遇力道非比寻常,见江离缓不过神来,索性就着这个姿势起了身。
“怎么了?做噩梦了?”殷遇一只手托住江离半悬空的身子,另一只手顺着江离的脊背,安抚他的情绪,“什么噩梦把我们宝宝吓成这样,要不要跟我说说?”
江离将脑袋埋进殷遇的怀里,也不搭腔。
“我小时候,我爷爷总跟我说,做了噩梦呀,说出来就不害怕了。”殷遇压低了声调,将嗓音刻意放缓,轻柔地哄着怀里的大宝贝。
殷遇在组织里地位高,平日里有得是人赶着巴结他,话说一半就有人往下揣测深意,哪像现在,好话说了一通,说得口干舌燥,这怀里的宝贝也不肯赏脸给个回应。
可怎么办?能怎么办,这可是是他千辛万苦讨回来的媳妇,殷先生暗暗叹了口气,抱着媳妇接着哄。
又哄了半天,江离终于肯将脸从殷遇脖颈处露出来了。
殷遇松了一口气,将人从怀里轻轻放到了床上:“做了什么噩梦?还是梦见洗手间那具尸体?”
江离红着眼睛,没搭腔,眼巴巴地看着殷遇,像只红眼的兔子。
半晌之后,江离幽幽地问了殷遇一句:“殷遇,人,真的可以背负着其他人的生命,继续前行吗?”
“当然,足够强大之后,就会变得无所畏惧。”
“可我不强大,我在害怕,就连闭上眼睛都在害怕,害怕她们责怪我为什么独自活了下来,害怕梦里那些尸体从此就扎根在我的梦里……”
“我……”
“殷遇,你是喜欢我的对吗?”
“是,我喜欢你。”
“那你可不可以送我回家,我想回家了。”江离仰起头,注视着站在床前的殷遇。
“可是你已经嫁给我了,这里就是你的家。”殷遇半蹲下身子,与江离直视,“你不喜欢外面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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