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怀远看着梁冬哥关上门,重重地叹了口气,继续吭哧吭哧地咬苹果。
因为战后陈怀远身边的勤务兵和卫士们都死伤惨重,阿庆现在也还躺在医院的病床上哼哼,所以梁冬哥把苏子童拉来临时充当勤务兵。苏子童没那历练,跟梁冬哥手舞足蹈了半天说不清事,只知道说外面有人找军座,是南京那边的年轻军官。但要问具体是谁什么职务来干嘛的,他就稀里糊涂了,说那人自报过家门但是他没听明白也不记得了。这要换成梁冬哥,来人姓甚名谁体貌特征军衔职务他都关照得一清二楚,要是正好能跟脑子里的资料对的上号,就更加容易拿捏了,回头跟陈怀远汇报也能有所侧重条理清晰,顺带还能帮忙做参谋揣摩出些意思来。好在苏子童也知道自己不会做事,所以没有直接报向陈怀远,而是先找梁冬哥去打头阵。
梁冬哥摇摇头,觉得苏子童还是适合去警卫营呆着。
梁冬哥来到会客室,看到正坐着喝茶的许颐,愣了一下,不禁有几分意外:“你怎么来了?”
“我怎么就不能来了?”许颐放下手里的茶杯,从沙发上站起来,笑得满面春风。
苏子童被梁冬哥打发出了会客室,一脸的不高兴。心想这人是谁啊凭什么跟梁哥这么亲近,梁哥平时对军座都没那么多笑脸,凭啥看到那人就那么高兴。
苏子童因为十几岁的时候没了父亲,受到陈怀远和梁冬哥的关照去读了高小,毕业后就投了到了陈怀远部参军。梁冬哥见他年纪小,加上有苏行廉那层关系,就一直把人带在身边。苏子童也因此对梁冬哥颇有几分依恋,平日里仗着梁冬哥对他亲厚也觉得自己跟别个士兵不一样。他印象里的梁冬哥是很是义气率直的人,深得陈怀远爱重,是部队里的二把手。苏子童觉得,梁冬哥平日里对陈怀远恭敬也就算了,旁的人谁也不值得他去和颜悦色。
梁冬哥却不知道苏子童的心理,他跟许颐低声嘀咕了一阵,便带着人去见陈怀远。
许颐是蒋介石的侍从,手提的公文包里装的是国军最高等级的机密。这次许颐被派来跟陈怀远交代这次向他颁发青天白日勋章的事情,显示老蒋确实挂心陈怀远。许颐跟陈怀远传话,说总裁知道你为党国奋勇杀敌,忠心可嘉,已经下令擢升你为第七集团军司令长官,听说你晕倒的事非常重视,特地派我来代他看望和慰问你之类,还交代了让陈怀远去参加颁发勋章的典礼的事情。
陈怀远虽然早就心理有数,但老蒋这次亲自派自己身边掌管机要的侍从从南京赶来代为看望,不仅给你授勋还给你升官,显得极为重视他,这让陈怀远一时间感觉自己飘到了云端。
招待完许颐,陈怀远高高兴兴地把人送出门,扭头看见梁冬哥一脸忧虑。
“冬哥,你怎么了?”
梁冬哥看陈怀远一脸的高兴,多少有些不想搅扰他的好心情,所以有些迟疑。
“有什么话不能和我说的?”陈怀远现在的心思全在授勋和升职上面,倒也不去勉强梁冬哥,“如果你不乐意,不说也没关系。”
梁冬哥笑着摇摇头:“刚刚忽然想到有人……没什么,只是这次接替李宇亭司令长官和荀世辉主任的是陈赐休总参谋长,他一来东北就锐意改革重整编制,几天工夫就撤了好几个人的职。军座现在风头正盛,我只是有点担心。”
“傻小子,他陈赐休再跟我过不去,还能在我打了胜仗后挑我的错处么?除非他不想混了。”陈怀远漫不经心,但说到最后一句,语气也有些重。
“军座,说句诛心的话……”梁冬哥看门关好了,窗外也没什么人,准备给陈怀远下点猛药,低声道,“为什么只提升您做兵团司令长官?来东北前说好的中原省省主席的位置呢?”
陈怀远脸上的笑容一滞,解释道:“现在东北战事未了,不可能这个时候就放我离开。”
“那就说眼前的战事。你之前也对我说过,说这次能够赢章光,一是章光在战略上偏于保守,渠城之后没有挟胜猛进,失了战机,之后又因天气原因使得我们在四平有了充足的准备时间;二是因为对方惯用的围点打援战术,对攻取已经要塞化堡垒化的四平不利;三是因为对方缺乏指挥大量火炮的经验,没有集中火力打开更多的突破口。敌我实力悬殊,少了这三点的任何一点,四平都保不住。”梁冬哥一口气复述了一遍陈怀远当初跟他说过的内容,顿了顿,又道,“那么,如果现在再打一场,军座还有赢的把握吗?”
陈怀远是个头脑十分清醒的人,也正是因为清醒,所以知道对手的失误是不能作为寄托的。但他也是有傲气不服输的人:“要再对上章光,那又是另一番情况,谁输谁赢打过才知道!”
梁冬哥深吸了一口气,接着再次开口。这次开口的内容,却是一句一句直直地往陈怀远的心窝上戳:“战后万荣举对王、郑他们都不置可否,唯独对军座大加赞扬,军座那位校长心里肯定又要不舒服。况且您之前那么想拿到中原省省主席的位置——总裁喜爱什么样的人忌惮什么样的人。军座您还不了解吗?陈赐休这会儿空降东北,才几天,就把整个东北搅得一片乌烟瘴气。前头的事我不想军座操心就没跟您提,如今也一并说了。军座还记得那个辽北省省主席刘瀚东吗?他找陈赐休告状去了,说军座不仅不保护他的安全,还纵兵抢粮,浪费美援物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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