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光松见二儿子回来,也是又惊又喜,但想到这里有外人在,还是顾着礼数先给陈怀远介绍来人:“在峰啊,这是老夫的次子懋慎,是个大夫,用你们的话,应该叫骨科医生。这是……”梁光松本想继续介绍,可说到一半,却发现说不下去了,因为他根本不知道自己这个儿媳妇以及两个孙子叫什么。梁懋慎上一次站在自己跟前的时候是在上海的码头,那时他二十一岁,冬哥才三岁。如今已经十几年过去了。
“这是内子沈碧心。”梁懋慎忙接过话,“这两个是犬子,大的叫廷蘖,小的叫廷思。”这也是个契机吧,毕竟他在二老面前,也实在说不出口说这是您儿媳妇谁谁,这是您孙子谁谁之类的,尤其是在有外人在场的情况下。
梁光松点点头,向儿子介绍道:“慎儿啊,这是……这是冬哥的长官陈在峰陈师长。冬哥受伤在家养病,他是来看望的。”
陈怀远本来正被这家子人搞得不尴不尬的,全无心理准备,梁光松忽然这么说,震得他一时间脑中一片空白。回过神后强忍着冲进去看人的冲动,陪着跟梁懋慎他们打招呼。
梁懋慎打量了陈怀远一把,看到他的中将领章,心中也不无感慨——如果自己当年也能去报考黄埔,也许就和他一样了吧。自己当初被父母阻拦从军不成负气出国,回国后和沈碧心结合又遭到家里反对,导致他几乎跟父母断绝了来往,自己的小弟那时候还是抱在人怀里的稚儿,没想到如今也能上战场了。随即又觉得愧对父母,如今自己也为人父,自然理解父母对孩子的感情,冬哥能够参军,恐怕也是自己和失踪的大哥给父母留下了阴影——拦肯定是会拦的,但拦不住的时候也就放手不敢多拦了吧。
“陈师长,幸会幸会。在下和内人一直住在上海,很少来家里探望,今天让您见笑了。”梁懋慎解释道。
“梁兄不用客气,你我年龄相仿,你称我在峰就好了……”陈怀远脸上堆笑心不在焉。
何宝云虽然看自己的儿媳妇不顺眼,但绝对不会看自己的孙子不顺眼。这种场合她自然也知道分寸,留着三个男人在那里寒暄,自己抱着小孙子,让儿媳妇领着大孙子,一行妇孺往里屋走去。
过了没多久,寒暄得差不多了,梁懋慎便受母亲传唤进里屋去了。陈怀远是客,不好直接进去,可左等右等就是等不见梁光松让他进去看望梁冬哥的意思。
梁光松拉着陈怀远逛后花园。大冬天的确实没啥好看的,可梁光松愣是拉着他聊了一堆有的没的地上跑的天上飞的。陈怀远面对长辈也不敢造次,只得陪着说话。好在陈怀远来之前就取消了近两天所有的行程安排,倒不急着一时半会儿的。既然梁光松知道自己来是为了梁冬哥,应该不会不让自己见到人吧。
梁光松倒不是不想让陈怀远探望梁冬哥,而是自觉时日无多,多少有点把陈怀远看作托孤之人,自然是要摸清这个人的想法的。本来梁懋慎的归家,让他打消过把梁冬哥交给一个外人来照看的想法。但他看梁懋慎风尘仆仆一脸倦色一副自己也照顾不过来的样子,娶的媳妇花枝招展的看着实在不像是个会过日子的,况且还有两个儿子——能不能照顾冬哥是一说,能不能管得住冬哥是另一说。何况这俩兄弟年龄差得大,又阔别这么多年,感情本来就疏远。梁光松年过半百才得了梁冬哥,何宝云生这孩子的时候也已经年近五十,从小聪慧过人可就是多灾多病,老两口是顶在头顶怕飞了捧在掌心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正是俗话说的“老来幺儿胜亲孙”,梁光松又怎么舍得把冬哥交给这样的兄嫂?倒是陈怀远看起来挺稀罕梁冬哥的,从梁冬哥寄来的家信中的抱怨也可以看出他平日里对冬哥很照顾,重要的是不仅很照顾,而是能管得住,而且管得冬哥还很服气。于是想来想去还是觉得陈怀远是个比较能嘱托的人,至于自己的那些亲朋好友,都是些老胳膊老腿的,若是能照顾得到冬哥也是好的,照顾不到也无妨了。
陈怀远自然是不知道个中玄机,但他也想弄好和梁家人的关系。看梁光松说得兴起,他也不好表示什么,况且梁光松言语间的刺探之意如此明显,他就是再迟钝也能感觉出来了,心道:许是这次冬哥重伤,梁老不放心把宝贝儿子再交给我吧。于是在梁光松面前自然是拍着胸脯打包票说:“梁老放心,我会待冬哥如同手足兄弟一般。这次让他亲上火线也是无奈之举,也是我思虑不周造成的,断不会有下次了。”
这话说得太直白,陈怀远没觉出不对,可梁光松觉出不对来了——人是梁冬哥的上司,嫡系出身手握兵权的一个将官,肯来梁家看望他的副官已经是人家给了面子,凭啥还得在你面前打包票说会对你儿子像亲兄弟一样好?随即觉得自己刚刚有些话说得逾矩了,亏得陈怀远没觉得被冒犯,于是梁光松轻咳了一声,致歉道:“也是老夫糊涂了。陈师长年轻有为,才能出众,冬哥不过是小小副官,老夫断不敢倚仗此子对师长提何种过份要求。只是爱子心切,多有冒犯。”
陈怀远笑道:“梁老客气了,冬哥头脑灵光,工作能力好,我也是少不得他的襄助。再说冬哥这次是为了帮我才身受的伤,还为了救我的命差点去了……别说让我在军中照顾着点,就是从此他不做事光让我养着,也是应该的。”
陈怀远把话
喜欢(远冬同人)林花落请大家收藏:(m.7dshu.com),七度中文网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