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冬哥一边走一边琢磨:为什么不叫上孟雨田,林牧云和那两个门卫呢?照理说这些人也不可能排除嫌疑。而三位团长是司令的同乡兼同学,都是亲信。难道司令已经把目标锁定在剩下的四个人里了?
梁冬哥的推断没错,陈怀远这人的性格历来如此:合不来那就是一副不买你帐的狗熊脾气,比如陈赐休、秦良臻这类,官再大他都看不顺眼;处得来那就是推心置腹肝胆相照,比如梁冬哥、武承燮这类。说好听了那是有“古侠之风”,说难听了就是有点死脑筋。他认定了梁冬哥不会害自己,哪怕梁冬哥现在有嫌疑,他也压根不会往这方面去想。
这也是戴笠要往陈怀远身边安插林牧云的原因。从军统的角度看,倒不是要防着陈怀远通共,而是防着陈怀远身边的人通共。要再来一个像武承燮这样的人,陈怀远的“侠气”一上来估计又是不惜抗上一护到底,那就有得头疼了。况且陈怀远又是黄埔一期的,当年六百多人活到现在的也不多了,校长对自己的这些学生多少都比较心软和爱护,到底不会拿陈怀远怎么样,怕到时候又是周围的一圈人倒霉。比如校长就不会说陈怀远护着自己人抗上是错,反而会说他讲义气,顶多批评几句说性格不成熟,但他转头就会大骂娘希匹说你军统傻x这么大一个共谍你们居然都没瞧出来让他混到在峰身边去了。
当初梁冬哥中途插队,被陈怀远拉着做他的机要秘书的时候,军统和中统就把他的资料翻了个底朝天。一看,考试院委员家的小孩,中学是首都中区实验学校,大学是国立中央大学,后来毕业了在陆军大学当文书,在去武冈当助教的途中碰上陈怀远就投军了……从小到大都在国府的眼皮子地下生活,加上梁委员家教严门禁多,翻来翻去也没翻到他有接触过共产党的记录。再查,一看发现是个不左不右的一个热血青年,当年在央大还在救国会里给同学起草过演讲稿,特推崇三民主义。实在是看不出什么可疑的地方,这才任由陈怀远做了这个决定。
“说实话,这四个人都没法排除嫌疑。”吕方丹严肃地说,“人是稼秾领到司令部来的,来的时候虽然做了掩藏,但高个子大鼻子的特征没法瞒过门口的卫士。这个林牧云是参谋部的新人,我们也不清楚他的底细,他也完全有机会给共产党送情报。”
“孟主任是军需主任,这个伊万诺夫要搭线卖粮草,找上孟主任也是正常啊。”梁冬哥疑惑道。
不等吕方丹回答,这边陈怀远打断道:“霞乙,你想想,我们还没来得及把这个伊万诺夫的事情上报,为什么戴笠会知道这事?我们这里有没有共产党的人另说,我敢说,司令部里有他们军统的眼线!”
陈怀远在那里来来回回地踱着步子,绕了一会儿,停下。“戴春风这他妈的什么意思,还用说吗?他这是在向老子示威!”陈怀远拍着桌子怒道
四人都不知道陈怀远为什么会因此发飙,将领身边有军统的人不是很正常的事情么?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满脸疑惑。最后还是在其他三人眼神的示意下,梁冬哥硬起头皮问:“司令,我们这有军统的人也是情理之中嘛……”
“情理之中?”陈怀远冷笑,“中统的我就不说了,那个姓谷的还搞了一堆宪兵在老子眼前晃还不够,这边军统还暗地里插人手,他们什么意思我还不明白?当个警备司令都不清净!一个中统②一个军统再加上日本人,好嘛,军委三处③,正好一处插一脚。还真把老子当软柿子,谁都可以来捏一捏?!”
陈怀远看众人一脸错愕的表情,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情绪,缓下声调解释道:“你们不知道,在我还在十八师当师长的时候,33年在福建剿匪,我接到密电,说让秘密处决280名被共产党俘虏过的国军官兵,说是这些人经过共产党的洗脑,不能任由他们回来危害我们的革命队伍。我当时想,就算被共产党洗脑过,革除军籍就好,全都拉去处决他太过分了。那时我的军需主任武承燮跟我是一个村子里走出来的,我很信任他,就把事情交给他,让他偷偷把人给放了。”
陈怀远看梁冬哥在一边一副“怎么会这样”的表情,投去一个安抚性质的眼色,继续道:“后来这事捅去委员长那里,委员长也没说什么。倒是复兴社的人不干,说承燮是共产党,非要处置他不可,我当时就跟他们的杠上了。承燮他没办法,主动退伍去经商,现在这个乱世,也不知道他经商到哪里去了。事后委员长说我太傲不服管教,把我送进庐山训练团培训,后来又把我特批进陆大进修。”
梁冬哥这才明白陈怀远为什么在这件事情上跟z药桶似的一点就爆,原来他之前就跟特务们杠上过,所以现在在担心特务们趁机处理他的亲信。也就是说,掌权带兵的戴彬和胡滔没什么关系,国民党还需要他们上战场。吕参谋长好歹还兼着一个补充团团长,有点危险,也不大有事。梁冬哥照理说是最危险的,但他的出身好能罩得住,而且这次陈怀远打定了主意要护他,不让类似武承燮的事情再次发生,于是一开始就摆出排除他嫌疑的姿态,决计不会让他有事。那么剩下来的四个里,铁定要有人要送去被军统“干掉”。今天与其是来商议谁最可疑,还不如说是找谁当替罪羊最合适,最好是能找到那个军统内线。
梁冬哥明白了其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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