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打了一顿还被抢走钱财的主角带着一身的伤,一路追到村口,可是那些小混混早就跑得无影无踪。
镜头忠实地记录着青年单薄的背影和他因为剧烈奔跑和痛苦、不甘、悲愤而不断起伏的背心。
青年迎着晚霞而站,漫天的红霞映在他的眼中,四周一切归于沉寂,除了剧烈的喘息声,再没有其他任何声音。
整个氛围都陷入了一片令人窒息的沉寂当中。
镜头切换至正面,在清冷凛冽的山风当中,人们看见青年落了泪。
——是除了猛烈呼吸声就再没有别的声响了的,无声地落泪。
然后在那可怕的,压抑的喘息声中,肩膀剧烈震颤、胸膛不住起伏的青年忽然做了一个动作——他高高地举起了双臂。
那两条长且直的手臂笔直地向头的上侧方伸展开来,纤长的十指大大张开又凭空抠挠了一下,因为用力过猛,手背突兀的青筋暴起到极致,就那么正对着火红天空,似乎是在试图去抓些什么。
又似乎是深陷泥潭,正在努力地向上攀爬。
正像一只被折了双翼,但从未放弃过追逐太阳的小鸟。
这几乎成了诠释主角性格、贯穿了整部剧的标志性动作,虽然整部影片当中,天才画家也只在最后的时候又做了一次这样的动作。
那是他的弥留之际。从前目光灵动的少年变成了双目浑浊满脸斑驳的老人,只依稀还可以看见他年轻时俊郎过人的模样。
老画家一生清苦又颠沛流离,才华卓越偏偏又因为运气不好而郁郁不得志,行将就木之际才赶上了新世纪开元的盛况,坚持绘画和维护了一生的画作才逐渐被人所熟悉。
影片的结尾是孤家寡人的老画家拖着老态龙钟的病体从自己的美术馆中走出的场景。
那时候正好是午后。正午的阳光还未退却,打在了他黑白斑驳的发丝之上,映出一片炫目的光芒。
他浑浊的眼睛因为直视阳光的缘故被刺激得流下泪水,他的身材依旧消瘦,背影却不再挺拔。
他微微扬起头,无声地流着泪,忽然对着太阳的方向,又一次地抬起了双臂。
镜头就那么定格在了他不再笔直却依旧固执使力,抻直向上的双臂之上,逐渐变得模糊,直至什么都看不见了。
那是影片最后的镜头。
平静,平淡,甚至结束的有些平凡。
但那呈现在最后的不住颤抖的手臂却定格在了人心当中,仿佛是在告诉人们,他这一生中无数次地跌进深坑当中,但没有哪怕一次放弃攀爬,放弃高举的双手。
影片结束,放映室的灯光再次亮起,任凭记者拿着摄像机忠实地记录着众人的反应,张声的目光也依然有些呆滞。
直到发现有摄像机在拍他,他才恍然回神,动作局促地抬手摸了摸发红眼角,才有些不好意思地冲着摄像机和记者笑了笑。
青年随即有些不自在地扭头向旁边看去。
碰巧的是,楚天也恰好转过头来看他。
看见张声神情的那一刹那楚天目光一动,随后说道:“我们走吧。”
“不行,”还红着眼眶的青年声音都有些暗哑了,他深吸了口气,说:“陆前辈之前说等放映结束后会指导一下我拍戏……他演的太好了!”
原本脆弱而忧郁的青年眼中突然迸射出了光芒,神情激动地说:“我已经迫不及待地听他说说到底是怎么诠释出这样的效果的了!”
本来似乎是想来采访一下张声的记者似乎已经得到了满意的答案,没有再继续将镜头对准张声,很快就转至了别处。
随手打发掉了记者以后张声抬眼望去,发现刘导旁边的位子已经空空如也,陆影帝已经不在他原来的座位上了。
他随即起身向四下望去,这会儿已经有嘉宾不断地在片尾曲中起身或是相互攀谈或是径直离开,放映厅内的场面有点乱,完全无法寻找陆庄周的身影了。
这时候楚天也站了起来,派头十足整理了下自己的西装,说:“刚才陆沉来了。”
张声:“???”
楚天微微一皱眉,抬手握住张声的袖口:“今天这戏怕是讲不上了,这里太吵,我们出去再说。”
☆、r61
被楚天拽着胳膊带出放映厅的时候张声的心情就已经调整过来了。等辞别了刘导回到车上,他就又恢复了以往吊儿郎当嬉皮笑脸的那个模样了。
虽然观看影片的那百十来分钟他是真的沉浸在了陆庄周饰演的天才画家的身份当中,无法自拔。
而观影结束以后,这一回张声在记者和镜头前的表现有百分之八十也是出于真心实意。
他是真的被最后那个伸手向前的动作给震撼到了,也真觉得陆影帝演得很好,叫他心服口服。
尤其《小鸟,小鸟》的剧本张声是看过的。无论是主角被人抢了钱一路追到村口的小山坡上,还是最后一幕主角从美术馆中出来,仰头仰着炙热又刺目的太阳的那一幕,统统都没有提到过那样一个代表着不断追逐和无上向往的手势。
所以说,陆庄周是凭借着自己的想法,只用一个肢体语言就将电影的主题思想和主角品格都刻画出来了。
撼动心灵的感觉至今还存在在心间,很奇怪,那明明是很平淡乏味的文艺片,带给张声的体验却可以用荡气回肠来形容。
当然,除了电影本身带给他的体验以外,有什么东西在他脑中逐渐成型,之前迷茫的感觉顿时消散了不少,他好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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