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实,落着一身的雪花。
“阿鲤,快进来。”
李果虽然吃惊,却还是热情招待他。
阿鲤在火盆旁搓手,将房间打量。
“李工,今日来无其他事,是二郎让我送五两银子给你,让你添衣买炭。”
阿鲤说着,便从怀里取出一包银子,递给李果。
火盆的炭火烧得通红,也映红李果的脸庞,阿鲤看到李果眉眼的忧伤。李果迟迟没有伸出手去接,他心中五味杂陈。
他无法知晓赵启谟心中是如何想,当日在柳岸相别,他分明是如此冷漠。这番却又是为何,突然赠送他银两。
“无需,我不缺衣炭。”
李果起身谢绝,他背对阿鲤,目光正好落在床头那件紫袍上。明日,他便会离开离开瓠羹店,往后应该也见不着赵启谟,正好,阿鲤今日过来,托付他吧。
“阿鲤,这身紫袍,本是启……舍人之物,还劳你带回去。”
李果从床上拿起紫袍,递给阿鲤。
“这是”
阿鲤吃惊,打量手中的衣物。也难怪他吃惊,这身紫袍,怎么又在李果手上呢?难怪自二郎离开广州后,便不曾见他穿过。
“你拿给舍人,他便知晓。”
李果幽幽说着。他对于赵启谟,仍心存感激之情,往昔的情谊自不必说,就是前来京城,启谟也专程在柳岸相候,还是肯见他一面。虽然这一面,两人站在一起,却仿佛天地般的疏远。
“李工,二郎叮嘱我,务必将银两交你手上。”
阿鲤一手抱着紫袍,一手拿着银子,伸向李果,眼里带着请求。
李果接过银子,打开包裹银子的手帕,从中取出二两。
“赵舍人有心,我不好拂他心意。我取二两,还劳阿鲤代我传达谢意。”
李果将剩余的银子还给阿鲤,阿鲤虽然困扰,可也无可奈何。
想来还他紫袍,还拒绝他的银子,仿佛是在责备,然而李果并不埋怨赵启谟,也不忍心让他难堪。
紫袍归回,收取二两银。李果想,也算帮自己与他,相互了却一桩心事吧。
第75章深夜马嘶
教坊位于城西,在太学、国子监附近。教坊的伎艺人,偶尔也会去瓦肆做表演。赵启谟很少会去教坊及瓦肆,他的友人吴伯靖则不同,此人放浪不羁,近来沉迷教坊的柳息娘,即是去教坊,也去瓦肆,说是荒谬吧,又堪称痴情。
吴伯靖是左卫将军吴清砚之子,他爹是位性情温吞,近乎迂腐的儒生,当年走了狗屎运娶了他娘——宁德公主。宁德公主貌美强干,家里大小事都由宁德公主说了算,连老吴管教儿女也得经她许可,由此吴清砚干脆啥也不管。
赵吴两家都在城东,赵启谟自幼便认识吴伯靖。
今日国子监休假,吴伯靖邀上赵启谟、大学士之子秦仲平、林詹事之孙林更,还有少府之子周锦,一起到谪仙正店饮酒。
五人年纪相仿,与赵启谟同在国子监的只有秦仲平。因为他们年轻,还未登仕途,所以还能聚在一起,而再两三年,众人四散,大概真得就天涯海角了。
在谪仙正店喝酒至午后,林更和周锦因有事,先行离去,吴伯靖邀请赵启谟和秦仲平到吴赵看株珊瑚,说是从廉州商人手中购得,红艳欲滴,足有一个三岁小孩儿高。
珊瑚不同它物,它是汪洋深底处的奇珍,采摘、运输它得耗费大量人力财力,何况深海里危机四伏,往往是以人命易宝物。
吴家奇珍异宝多,吴伯靖又是位纨绔,不好掖着藏着,再贵重之物,都会展示给友人观赏。
“我听闻拾蚌採珠已是极其危险之事,却不知这般大的珊瑚,如何从深海中取出。”
秦仲平看得啧啧称奇。
“滨海自有水性极佳的蛮民,听闻自出生就在船上,到死也不上岸。珍珠也好,珊瑚也罢,皆由他们採供。”
吴伯靖见多识广,他足迹未出京城,却能把四方的奇人奇物说上许多。要是他把这份博闻强识用在读书上,说不定早有了功名。吴伯靖比赵启谟大一岁,幼时和赵启谟一样,以早慧闻名。
“是蜑人,生活于东南水域。”
赵启谟往年在刺桐,也曾见过。
起先听说珊瑚来自廉州,赵启谟陷入沉思,李果离开广州,去的便是廉州,那是一年前的事。
一年前,赵启谟回京,他刚走,李果便遭人陷害入狱,并被逐出珠铺。后来更是前往堪称南蛮之地的廉州谋生。
李果是几时离开廉州?因何离开?赵启谟一无所知。
胡瑾的通信,停止于今年夏日。听兄长赵启世说,因追捕海寇,胡瑾受伤卧病。赵启谟想,大概是把手伤了吧,而且伤得不轻。
在吴宅闲谈,不觉夜幕降临,秦仲平和赵启谟起身话别。两人出堂,正见一抹翠绿色的身影,轻盈地朝花廊跑去。赵启谟认出他是吴英英的丫鬟,唤作萍姐。
吴英英是吴伯靖的妹妹,年十五。她极小的时候,曾跟兄长这些朋友玩戏过。年纪稍大些,便不再轻易见人。
吴伯靖摇了摇头,他知道这丫鬟适才肯定是在堂外偷听,而自己的妹妹就在花廊里。
自家妹子,自己了解,她看不上秦仲平,秦仲平虽然温文儒雅,一表人才,但远不如赵启谟英俊挺拔,器宇不凡。
吴伯靖自诩富贵荣华,才貌双全,可有时他也不得不服,赵启谟不声不响,就受人青睐的本事。
亲自将两位友人送出门,吴伯靖半道上还得担心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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