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的鬃毛里掏出一个神秘的罐子,对着冰面将里面的药粉仔细地洒在自己身上,不一会儿狮子身上的毛便厚了一层。
转个身看来看去,并没有发现坑坑洼洼的地方,时旭满意地点点头,收起药粉。这一低头,却发现额心的黑气淡了许多,他咦了一声,想看个仔细,却见那一团淡得快要看不见的黑气突然爆发,似是把他整个地包进去了。
心魔爆发?可是不对啊,他刚刚只是为了御寒给自己长点毛,这种行为怎么都不可能引起心魔爆发啊?难道是冰有问题?冰妖可以通过冰雪为媒知晓发生在大雪山的一切,但它们就跟石头似的,想惹怒它们也不容易,他是只狮子又不是蓝狐,不会让它们愤怒。
黑气慢慢散开,时旭眼前已不是一片冰天雪地,可他的心却比方才冷得多——这熟悉的海浪声,这讨厌的悬崖,不就是————
醒醒,时旭,醒醒。他对自己说。你已经知道真相了。
他站在那里,看这曾经在梦中上演无数次的场景。
“亦白,把蛇芝给他们吧,你是狐狸,拿着也没用,把它扔了快跑!”
铺天盖地的蛇妖,全是为了蛇芝而来。时旭那时并不知道亦白一只狐狸要它做什么,在充分了解要抢这东西要跟多少蛇打架之后,他将亦白锁在了宫里。不料亦白比他想象得厉害,等他发现时,宫殿中只剩下一只带血的脚环。
他去救他的小狐狸,可亦白对蛇芝的执著超过他的想象,多少蛇妖来抢他也不肯放弃。即使是金狮,抗下这么多攻击也要受不了了,他倒在边上再没有动弹的力气,但亦白还能跑,只要他放弃蛇芝,蛇妖们自然会乱作一团。
然后他看到了令他百年难忘的那个眼神。银色的身影毅然跃下悬崖,那双碧玉般的眼睛最后看了他一次。那里面的意味太过复杂,他说不出道不明,但那瞬间心里如同塞了一团黄连,苦得呕也呕不出来。
那时的时旭不明白,但现在的时旭知道,亦白抱着蛇芝跳下去的时候司玄就藏在海里,接下来这两兄弟就远走高飞,徒留一个傻瓜在岸上发疯入魔。
唉。时旭趴在一边看当年的自己那扭曲痛苦的表情,只觉得很想一爪子捂住脸。
这大约是个拙劣的幻术——说拙劣其实也不对,以冰的镜像为媒介直接启动了他的心魔,其实是相当厉害了,可惜施术者徒有水平却不懂人心,虽然挖出令时旭执念成魔的一幕,却不知被那两兄弟耍了那么久之后,这一幕已成了个笑话。
既然以镜像为媒,破解处也必然有镜像。时旭走到悬崖边向下望去,海面上浮着各种各样的亦白,皆是他曾梦到过、害怕过的亦白死状。
可是亦白活着,他前几日还见过呢。
时旭纵身一跃,狮爪上亮起一团金光,将那些形形色色的亦白击碎。爪上的触感是冰,随着清脆的断裂声,身周的场景也碎成一片片。
此刻时旭的心头突然一片清明——对过去他有过怨,有过悔,有过痛,但过去就是过去了。他依然心痛那只被他亲手抱回来的小狐狸,既然亦白现在活得好好的,他便没什么不能放下。而司玄那样敏感多疑的家伙,若不是有过去这么一遭,恐怕这位蛇太子也不会对他敞开心扉。
这样算来,他失去一只不爱他的小狐狸,得到一位至交好友,倒也不亏。
“扑通!”
幻境解开,时旭郁闷地发现被他一爪打碎的正是脚下的冰面,他整只狮子落进了水里,等爬上来时全身都挂上了冰碴。
他舔舔爪子,运起妖力,烘干身上的毛。可在耳朵上冰就要化掉的时候,他突然听到司玄的声音:
“阿旭,我喜欢的是你啊。”
这些该死的冰妖!还有完没完了!阿玄是他的挚友啊!
他飞奔起来。
司玄觉得有点奇怪。
开始还没有觉得,但是越是往里,就越暖和,好像这大雪山的中心有什么热源似的。可这儿是冰妖的领地,以往来过大雪山的妖怪们的笔记里也不曾提到雪洞里会有这么热——如果说是时旭的功劳,这想想其实也不对,以他的妖力要留下几个百年不变的温泉是不难,可有什么必要这么做呢,谁也不会给自己随手挖的泉灌这么多妖力。而且一路上有这么多小动物,却没见多少绿色,它们吃什么,怎么活下来的?
这么一想这儿处处透着诡异。冰妖喜冷,会留着这么一个发热的内核的可能性太小。
他换了个方向继续前进。在过了某个界限之后,温度又开始下降。
这是在山洞之内,前面却飘起了雪花。司玄打了个哆嗦,身体叫嚣着要么冬眠要么变狐狸——可这雪花上带着一股妖力,只是太薄弱,分辨不出什么来。
再向前行了许久,只见山洞突然变得开阔,雪花不断,洞壁被厚厚的冰层笼罩。
这下司玄可不敢上前了。这地方说不定就是冰妖藏冰种的,有蓝狐前车之鉴,他还是乖乖离开,装作从未来过的好。刚一转身,便看到一抹剔透的淡蓝色“兹溜”一下轻盈地飘到他面前,竟是一条冰做的小鱼,舞在空气中,像是游泳一般自在。它轻灵地在司玄身边飞来飞去,时不时从口中吐出几片雪花,尾巴向冰洞处挥着,竟是邀请的意思。
司玄心中暗道不好,这个样子的冰妖从未有过记载,但要说不是冰妖,那又不可能是别的了。这条奇怪的鱼简直混身上下都写着“诱饵”两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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