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不好意思的样子,“所有的鬼,难道都像你,这样好看么?都像你这样爱喝酒么?或者……你也同别人这样饮酒么?唔唔还有,你开始说的戏法,也是哄我的吗”
“……”
不,这完全不是他预料中想听的啊……可是,六郎十分想捂住发烫的耳朵,怕贺兄发现他耳朵都红了。
六郎扭扭捏捏:“我见过的鬼很少,不过他们不如我好看,我不知道别的鬼是不是也爱喝酒,我也不曾同别人一起这样喝过酒……”
他十分理所当然地把最后一个问题直接忽略了。
远处的螃蟹君,远目:“喂喂,走向完全变了吧?果然两个傻货凑在一起什么惊天动地都发生不了……”
老龟,深沉的:“他竟然不惧怕于公子,倒也难得,不枉朽为公子备了将子拐走一百二十八式。”
“将子拐走……”螃蟹君,继续远目,“所以那又是什么……”
“执子之手,将子拐走。”老龟昂起短脖子,“人世这样著名的一句,你也不知道。”
螃蟹君在龟背上,看着远远的一人一鬼,不屑的:“我只知道公子看了你那些糟心玩意儿,嘴对嘴儿亲了人家,然后跑了。”
老龟,顿时萎靡,嗫嚅:“只怪一百二十八式都是删节版,公子未曾琢磨透彻……”
许贺跟只毛茸茸大狗一样,露出牙花子傻笑,又不自觉按上脑门:“那你上回说的,不再来了,不能算数了吧”
“什么?”许贺所有的反应都不是六郎预料到的,他呆愣愣地看着许贺,其实已经不知道许贺在说什么了。
许贺突然又涨红了脸,又开始结巴了:“就就是上回,你啃啃啃了我一口,你说你也不会再来了,你说过的啊,你不是说真的吧?”
六郎反应了会儿,也红了,小声道:“不是贺兄先说的不再来了么?”
“我说的是冬天!”许贺怒了,“开春了我还要回来继续打渔好吗?你说你不会来了我很不高兴你知道吗!”
六郎一下缩了缩脑袋:“可是我是鬼啊。”
“我知道啊。”
“你不是说最好要躲远么?”
“你不告诉我你是鬼,不就是怕我想跑吗?现在我知道啦,我没想躲你。我躲鬼是因为他们又不是六郎啊。”许贺莫名其妙,一掌拍上六郎的脑门,“你在想什么啊,鬼当久变傻了吗?”
六郎捂着额头,呆呆的,有点委屈:明明是贺兄自己,让我担心忐忑这么久,小心翼翼,每次坐在你身边,又高兴又害怕,怕自己一不小心就露出原形,怕你知道我是鬼,怕你露出恐惧又厌恶,怕再也没有酒喝,怕你再也不理我,怕再也不敢出现在你面前。
我变得软弱和不安,都是因为你。
然后你一句话,就让我充满了自信和勇气。
作者有话要说:
☆、卮酒:4.1
杜九摸着小狐狸的下巴,小狐狸在他怀里舒服地眯了眼,翻个身,把圆滚滚的肚皮都露出来给他。
土地神提着三坛空坛,有点不好意思:“我不曾料到,从淄州到邬镇这样耗费时日。”
杜九给他添上酒,问道:“按照这一凡世的算法,已是半年有余,从淄州到邬镇,四个月怎么也该封顶了,你的友人怎么还没有出现?”
杜九一直觉得这位土地神诚心太过,已近痴态。
冰川化雪,万物冬长,四方泽宇膏飨,瑞兽祥鸟俱来。
百年不遇的胜景上达天听,六郎功德业满,白日飞升,连当面同许贺一声告知的机会也不曾有。只造了一个仓促的梦境投入许贺脑中,让他记得来找自己。
可有谁会仅凭一个梦,千里寻故友呢?
土地神也很焦灼:“我也这样想,那处凡世不大太平,百姓暴动很厉害,也不知贺兄是不是在路上遭了麻烦。只是我术法只在邬镇以内,别说去拜访贺兄,连神思仙元都出不了邬镇。”
土地神忧虑地看着他:“阿九,你说贺兄不会在路上被虎狼吃了,被流匪杀了?”
“……”杜九面无表情:“你怎么没想,如果你的贺兄,根本没有来找你呢?”
土地神愣了愣,满是不解:“贺兄为什么不来找我?”
“……”
杜九默默的,喝了一口卮酒。
“噗!”酒液全喷到小狐狸脸上,小狐狸嘶叫一声,跳起来一爪子挠了土地神一脸。
土地神捂着被挠出血的脸,一张脸无辜得要死:“明明是阿九喷的你,你为什么要挠我?”
小狐狸抖着皮毛,扭过身子冲土地神翘了翘尾巴,姿态妖娆地走回了杜九的怀里,两只小肉爪子抱住了杜九的指头,伸出小尖牙磨蹭。
杜九替小狐狸回答:“思伯大约是觉得……六郎你有点蠢罢。”
六郎很委屈:“为什么?”
“比如说,思伯挠了你一脸,你不觉得生气,反而不解思伯为什么要挠你。”杜九道,“你的贺兄没有来,你不是在想他有没有来,反而在忧虑他是否遭遇不测。”
“在人看来,你这样难道不蠢么?”在六郎惊愣又沮丧的表情里,杜九给他斟上一杯酒,“只是这样蠢一些,也未尝不好。”
“喂喂,这样的安慰有意义么?”土地神拍桌子。
土地神带着新装的三坛酒,郁闷地离开了生人酒铺。
院前的上古神树,丹木花苞如鼓,大约就快开花了。
小狐狸盘在杜九脖子上,杜九歪下头问他:“你说许贺果然会来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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