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才开始下一轮的深呼吸。
“不能现在走。”吴哲被拍得差点散了半身骨头,龇牙咧嘴地才缓过来:“现在走,就成我们认输了,反倒趁了他们的心意。咱们必须坚持下去!”
“……然后呢?”
“一般来说,这种师级直属的特种兵部队,不可能只由袁朗那个烂人一言堂。”某位病号放下手里的保温桶,兴致勃勃地畅想起来:“正式录取时,必然还有更高级别的面试场合。最差也能见到铁路,甚至有可能获得直接面见师长的机会。”
成才突然停住要埋进盆里的头,问:“铁路是谁?”
拓永刚也好奇地看向吴哲,他虽然见过铁路,但因为对方的机密级别太高,他并不知道铁路的确切身份。
“据我估计,他应该是老a基地的总负责人。能从我们旅长手里挖到人,级别至少不会比旅长低,优先级却要更高。性格很强势,搞不好也是特种兵出身。”
吴哲一边热情地分享着他的猜测,一边咬牙切齿:“上梁不正下梁歪,那个烂人敢在训练里这样折磨我们,他的上官无论知不知道都难辞其咎,要么就是上行下效,要么就是监察失责!
“这是一个烂游戏,但如果不玩下去,我们就见不到通关boss我怎么能甘心走!”
“不错不错,” 拓永刚被他说得热血沸腾:“等他们跪着请我加入的时候,我再说:这破地方老子看不上!”
吴哲和他一个击掌:“男儿当如是!”
“39。”许三多突然开口。
吴哲热切地看着许三多,举起手掌,准备和他也来一个give 。
许三多说:“你的饭要凉了,快点吃。”
少校大人一呆,乖乖抱起保温壶,继续吃饭。
老a们的宿舍和学员们的宿舍其实相隔并不远,隔着黑暗可以很清楚地看到彼此的灯火通明。
宿舍内,袁朗正一手夹着烟,一脚翘在椅子上,对着屏幕萤萤的亮光,埋头苦写下午铁路交代的“客观详尽的全方位评估”。
齐桓抱着自己的手提电脑,可怜巴巴在他旁边录入每日的训练成绩。他很讨厌这份工作。放弃家中替他安排好的阳光大道不走,非要来老a受罪,可不是为了来当秘书的。但不知为什么,袁朗就喜欢点他干这种活儿,据说是为了心理平衡。艹他大爷的!
“下午你们开会说什么了?”齐桓有一搭没一搭地问,“我瞧指导员走路都快飘起来了。”
“能有什么好事,”袁朗没好气地回答,“无非是活更多了,工资却不给涨。”
“艹。”
袁朗的报告大致写了个框架,剩下的就需要在接下来两个月一点点再添补,或修改,或删除。
“过来,”袁朗把电脑屏幕往齐桓的方向掰了一下,“说说你对这些人的印象。”
42个学员,42种脾性。有的体育素质更强,有的头脑更聪明,有的对身体上的折磨耐挫力更好,有的则对精神上的打压恢复得更快。各有各的优势,各有各的长处,并没有谁一定比谁好,一定比谁强的说法。
可是现在,他们必须用一个讨人嫌的模具去给他们打一个框,把超出这个框的部分,哪怕只有一毫米,也要毫不留情地切掉。有些切完了还能动的,便可以酌情留下。而那些失血过多因此阵亡的,就只能断然抛弃了。
这是一个会让善良人充满负疚感的过程。可这就是军队,这就是特种军人。普通人向往不已的强大力量,本就来源于他们无法想象的牺牲。
齐桓先选了一个他觉得比较安全的说:“41号态度也好,成绩也好,没什么缺点。”
袁朗看了他一眼:“不觉得他有点太积极了吗?”
齐桓直翻白眼:“积极也有错?”
“太在意别人的关注话,比较容易混淆我对他的观察。”袁朗很无耻地说,“你接下来尽量不要理他,没人搭理就是他最大的地狱。”
这就是他裁切人时一贯的手段,刀如蝉翼,直抵关节,如庖丁解牛一般,霍然落刀,骨肉分离。
“嗯,还有42。除了笨点儿,是个好兵。”
袁朗摇摇头:“他不笨。他最大的聪明,就在于他从不自作聪明。我暂时没找到他的大缺点,你再帮我想想。”
齐桓觉得自己的良知在萎缩:“27很优秀,稍微有点狂傲,但这不算什么大毛病。”
“傲气能激励一个士兵的自尊和勇气,我只怕他狂过了头,反倒把自己困住。”
袁朗继续说:“你看39,典型的知识分子通病,总觉得自己比别人懂得多,好为人师,轻浮。但有一点比27好,他足够平易近人。眼里能看得见别人,就不会轻易被优越感蒙蔽心神。”
齐桓似懂非懂地听着:“那该想什么办法磨一磨他的傲气呢?”
袁朗微一沉吟:“明天的打枪活动改到10公里越野之后。”
27的履历里枪击成绩是极为优秀的。但倘若没有专门训练过,再优秀的枪手在心慌气短地跑了10公里后直接拿枪,那成绩必然也好看不到哪里去。
好毒的计!下属默默腹诽。
“那39呢?”齐桓开始好奇起来。
“暂时还看不出他的这个问题严重到什么什么程度,所以,”袁朗往后一仰,靠在椅背上,目光看向空中,面上浮出一种难以捉摸的笑:“要想办法让他再浮躁一点。”
再浮躁一点是什么意思?齐桓不太懂,不过听上去就很吓人的样子。他默默替吴哲念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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