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禹东找见他时,付止陵的眼角已经风干,他看见禹东来寻他,对他笑了笑,“回家吧,给你做好吃的,你一直跟着我跑来跑去,很累吧。”
禹东摇摇头,他不累,累的明明是眼前这个人。
夜里,禹东非要和付止陵一起睡,这几天付止陵的状态他都看在眼里,他怀疑付止陵晚上根本没睡觉,禹东理解他的焦虑,可他的某些反应实在太不对劲了,再这么下去,禹东担心付止陵会先撑不住。
“天气这么冷,你忍心一直让我睡气垫床啊。”禹东发起可怜攻势。
“那气垫床的抗寒标准户外用都足够,暖气也是整夜开着的。”
“我不管,我就是不舒服,睡气垫浑身难受,我要睡床,不然我周一不上班了。”
“你拿不上班来威胁我?”付止陵简直要被气笑。
禹东直接扒拉在付止陵身上不肯放手,“可怜一下我的老腰老肩膀吧,我也到能犯职业病的年纪了,就当给我预防了,嗯?”
“……”
双方一番拉扯,还是付止陵先败下阵来,他的精神实在不好,没功夫也没心思找理由把禹东赶走,心慌惊醒时身边能有个人陪着,似乎也不坏。
那天晚上付止陵很晚都没能睡着,禹东发现后问他:“是不是我在这让你睡不着,要不我还是回书房睡吧。”说着就要起身挪地方。
“不是。”付止陵赶紧拉住他,帮他把掀起的被子重新压好,“是我自己睡不着。”
“你这几天都是这样吧。”禹东问。
付止陵没吱声,事实确实如此。
“我知道你心里压着事,可你也不能这样啊,身体哪受得了。”
“……”
禹东往更贴近付止陵的地方挪了挪,他侧躺着,一手穿过付止陵的颈下,一手搭在付止陵的腰上,完全把他锁在怀里的姿势。
一下子变得这么紧密让付止陵有些不自在,但绝不是讨厌。
“睡吧,我守着你,看你睡着我再睡,来,把眼睛闭上。”禹东低声哄着付止陵。
“哪需要这样,我又不是小孩儿。”付止陵有些赧然。
“从不肯睡觉这点看,你确实很像个小孩儿。”禹东开始有节奏地轻拍付止陵的背, “只有养好自己的精神,才有力气去处理明天的事,乖,闭眼睛。”
付止陵无奈,这人真把自己当小孩了,换做平时早连讽带踹地送他出门了,不过现在,就让自己软弱一次吧,就这一次。
在禹东怀里感受着不属于自己的体温和气息,付止陵以为自己会很不习惯,没想到最后还是睡着了,这是得知付远航生病以来他睡得最安稳的一觉。
失控
第二天,禹东公司临时有事,只有付止陵一个人去了医院。
付止陵轻车熟路走进付远航病房时,付远航正和一位西装革履的男人说话,那人看起来40岁上下,戴金丝边眼镜。
付止陵见他们二人正在交谈,说了声抱歉正要出去,反而是那位西装男叫住了他,跟付远航确认着,“这位就是小付先生吧。”
“没错。”付远航点点头,见付止陵面露疑惑便跟他介绍,“于先生是我的律师,我们在谈我的遗嘱,正好你在这,过来听听。”重病之人一般忌讳当面谈及‘后事’‘遗嘱’一类会联想到死亡的词,付远航轻描淡写的态度不像在谈遗嘱,而是在谈合同,还是对自己有利的合同。
“遗嘱?”付止陵满脑子回响着这个词。
见付止陵面露惊异,付远航也奇了,“有什么好惊讶的,我都要死了,现在不谈遗嘱难道等死后找人托梦,过来好好听着,大部分都和你有关。”
付止陵面无表情地坐在付远航指定的位置上,付远航的遗嘱早已拟好,这次叫律师来只是再次确认并小修一些条目。
宣读、修改、确认、录像、签字,完整的流程走完,于律师便告辞了。
付远航看着坐在一旁发呆的付止陵,唤回他的注意力,“刚才律师说的那些你都记清楚了?”
“嗯。”付止陵应了一声,还在放空状态。
付远航微微皱眉,“你重复一下。”
“国内几家公司的股份、国外几家公司的股份、银行里的保险箱、各种版权、收藏品、国内外的房产……”付止陵不带任何情绪,如同机器一般重复着,重复完他定定看着付远航,问道:“你把那些东西给我,是要干什么呢?”
“我就你一个儿子,不给你给谁。”付远航说话宛如蜻蜓点水,“不动产就不说了,股份虽然散碎,每家占的都不多,全部加起来就可观了,那些东西在手一般人不敢动你。大部分现金我都捐了,给你留的不多,临时周转足够了,还有……”
付止陵没回话,把手上提着的保温盒放在付远航面前的桌板上,从进门到坐下他一直提着它,把手被他握得温热。
“这是百合排骨汤,记得喝,我突然想起有急事,先走了,明天再来。”
“诶!”付远航还想说什么,付止陵已经跑没影了,“这孩子……”
付止陵失魂落魄地跑到停车场,坐进车里双手紧紧抱着自己的肩膀,从那份遗嘱里他能感觉到付远航对他的用心,甚至是贴心,如果换种方式让他知道付远航也能如此为他考虑,他一定会抛下所谓的骄傲自尊面子跟付远航低头,承认他一直崇拜自己的父亲,承认他希望父亲能和他有更表面、更温馨一些的亲密,而不是通过交代后事,通过一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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