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心里埋了心结,说到徐天磊大家都不开心,一顿饭吃的索然无味。
静默半晌,外婆忽然放下筷子,声音有些苍凉:“有的话我老年人也知道不该提,上次年年落水的确是天磊那个小畜生做的不对,但是到底都是一家人,有什么话要摊开来说,我后来也问了,萍子说了,是年年先跟天磊吵起来,两个小孩子打架打得厉害,天磊这才不小心把年年踢到水里去的……”
话没说完,我爸把筷子一摔,脸色黑如炭,闷声不吭就离席而去。
外婆这话护短护得太厉害,我看不到自己的脸,但是知道自己现在表情肯定很不好看。幼不与长争,我低头吃着自己的碗里的饭,味同嚼蜡。
一只手搭上了我的膝盖,安抚性地摸了摸。
我有点诧异地抬起头,谢清琅眉目带着柔和,担忧地看着我。
我下意识地朝他笑笑,告诉他我还好,不用担心。
席上我妈眼圈红了,“妈妈,您这话怎么说的,徐天磊是您孙子,年年就不是了啊?您偏心也不能……”歇了一口气,续道:“今个儿年年朋友在这儿,我不想跟您说这些事。”
外婆把碗一扔,眼睛瞪圆:“什么年年朋友在你不想跟我说这些事,你就是不想让我过安生日子!我老婆子年纪一大把了,活过了今天赶明儿就过不下去了,你们还整天吵过来吵过去,这次还差点搞出了人命,你们以为我好受吗……”
还在吵吵嚷嚷,我实在是听不下去了,刚要站起来,谢清琅的手把我摁了下去。
我看向他,谢清琅对我做了一个“嘘”的手势,清清嗓子,说道:“阿姨,我吃饱了,想要出去逛逛,让年年陪陪我,行不行?”
谢清琅声音不大,却恰到好处地让席上所有人都听见了。
一下子全安静下来了。
我妈擦擦眼角,声音还有些哽咽:“那年年你就陪小谢出去散散步吧。”
出了屋子我感觉整个人一下子放松下来了,冷冽的空气迎面扑来,吸进肺里,让我感觉舒服了不少。
我跟谢清琅走在屋后的竹林里,积雪还深,竹子却依旧挺拔翠绿。有竹叶禁不起雪的重量,碎雪扑簌簌落下。
走出竹林,我们来到了一个稻草垛前。我从稻草垛里抽出一大把干稻草,扑在地上,示意谢清琅坐下来。
“刚刚谢谢你了。”我说道。
“没事。”谢清琅应道,他思忖了一下,道:“我记得唐述冬家境不错啊。”言下之意是我明明是唐述冬的表哥,经济状况如此捉襟见肘也就罢了,怎么家里还有这么一堆烂摊子。
我朝他笑了笑,没说话。
谢清琅又道:“诶,你落水这事又是怎么回事,怎么没跟我说?”
我白他一眼,“我为什么要什么都跟你说?”
不过说是这么说,我还是大致跟他讲了这件事。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徐天磊是她徐家唯一的男孩子,我外婆当然可劲儿地巴着他,从小蜜罐子里泡着长大的。我爸我妈每年挣的钱又不多,如果要是能挣足够的钱,那倒也是不用受这份鸟气。哎……”我叹一口气,朝后倒去,整个人陷进了雪地里,冰冷的感觉瞬间刺进我全身。
谢清琅站起身来走到我头旁边,蹲了下来,看了我半晌,忽然笑了。
他道:“我也是我谢家唯一的男孩子,最起码是承认了的唯一的一个男孩子。宋年啊,你看我谢家在h城也算是呼风唤雨,你看看要不要从了我,我可是能让你们一家的日子好过上不少啊。”
谢清琅说这话是开玩笑的语气,但是我看着他,他眼里一片认真,不像是在说笑。
谢家在省城……岂止是呼风唤雨……
我心里一动,眼珠子闪了闪。
不得不承认我在那一刻是动过心的,谢清琅开的条件太过美好,就像在饥渴已久的我面前摆了一只毒苹果,我知道把这苹果吃下去我就会毒发身亡,但是这个世界上有几个人能抵挡住这诱惑?
谢清琅捏住我的下巴,迫使我看着他的眼睛:“年年,你不要狡辩,我看到你动心了。”
谢清琅的嘴角带着志得意满。
这一刻我忽然感到一阵心慌,彷佛自己内心深处那点龌龊和黑暗都被谢清琅看了个一清二楚。我正要扭头摆脱谢清琅对我的挟制,他就放开了我的下巴。
谢清琅的手机响了。
他的手机铃声我很熟悉,述冬出国之前还在用这个手机铃声。
“是我妈妈。”谢清琅看了我一眼,解释道。他慢慢走到一旁去打电话,大约是惊动了人家的狗,遥遥的传来了几声犬吠。
我躺在雪地里,即使周遭都是冰冰凉的雪,我的脸还是很燥热。我刚刚……差点因为钱财,出卖了我自己。
我那个时候,因为自己这一刻的迟疑而感到羞耻,却不知道,在不久的将来,我会为自己这一刻的迟疑而付出沉重的代价。
隔天我和谢清琅就回了省城。
谢清琅是他娘催得厉害,这还是他第一次不是跟自己家人在一起度过的春节,他娘想他想得厉害,我则是因为我姑姑。述冬去澳大利亚的时候,我姑姑和我姑父已经闹得不可开交了。姑父在外面养的女人抱着孩子站在我姑姑家门口站了一天,述冬在屋内对着门外骂了一天。
姑姑一纸离婚合同推到了姑父面前,这个出身乡村一朝得志的男人却猛然落了泪,坚决不肯签字,只留下一句话:“我舍不得你跟述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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