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宋希应了声,将我从床上搀扶起来,往洗漱间的方向走去。宋希个子刚刚齐我肩膀,我垂下眼皮,看着宋希一心一意搀扶着我的样子,短发齐耳,露出洁白的耳廓,猛然就想到了谢清琅温热的鼻息喷在我耳廓上的感觉。我有点耳热,咳嗽两声,问道:“宋希姐,述冬是不是要回国了?”
宋希一怔,随后放松了表情,“嗯,是这样的,你怎么知道的?这件事姑姑还没跟其他人说呢,就我上次到她家的时候她提了一嘴。”
“我随口问的。”我拿起牙刷一边刷一边支支吾吾地问道,“你知道他为什么回来吗?我记得这时间段不是澳洲的放假时间啊。”
“唉,还不是他家里那些破事,你也知道他妈妈跟他爸正在闹离婚,这事儿闹得有点大了,他爸当然是希望不离,但是姑姑怎么也不肯松口。上个礼拜述冬奶奶从乡下搬到省城来了,就在内森,跟述冬家隔了两三栋的距离。这本来也没什么吧,偏偏那小三以述冬爷爷身体不好要伺候为理由,登堂入室了,这事儿谁能忍?更何况述冬那个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唉。”宋希重重叹一口气,我从洗漱间的镜子上往外看,宋希正坐在病床上,眼珠子咕溜溜地转着。她的眼神在那束姜花上定了下来。
“诶,宋年,我发现你人缘不错嘛,昨天这儿插的不是康乃馨吗?现在怎么变成了姜花,我来看看。”宋希从床上下来,探身去看那姜花。
我一惊,那姜花是谁送的不言而喻,“诶姐你别碰……”嘴巴里的泡沫都没来得及吐,宋希已经拿起了这姜花。
“姜花不错,比康乃馨好看,这人比昨天的严元有品位。”宋希嗅了一下姜花,说道,“不过话说回来,我刚刚来的时候,遇到了一个人,长得还挺帅的,就是看起来像是失恋了般,整个人很憔悴。我看他样子像是从这边过来的,年年,他是不是大清早就来看你了啊?”
我一愣,没留神,嘴巴里的牙膏沫子全吞了下去。
宋希说的肯定是谢清琅,原来他也是刚刚才离开的。
宋希看我愣神,轻轻笑了笑,道:“看来真的是来看你的了。年年人缘真好啊。”
我再也没说话,飞快地洗漱完,把宋希带来的早餐狼吞虎咽给吃完了。
宋希看我这样子,轻微地叹了一口气,那叹气声,像是一阵清风,洞悉了世人所有的喜怒哀乐。
其后的几天我一直在医院里养伤,我原本以为谢清琅知道述冬要回来了就再也不会过来了,没成想,他还是隔三差五到医院里看我。有时候带一束花,有时候带一点吃的,如巧克力、火龙果以及各大糕点店的糕点。
没有夜晚这一层保护皮,白天的谢清琅显得清贵而高傲。他不像以前为了讨好我的时候那样好讲话,也不会像打我的时候那般狠戾,更不会如那晚一样沉默脆弱而敏感。
他几乎不跟我说话,把东西丢到床上以后就自顾自在我对面的椅子上开完玩游戏。他身后是窗户,窗户外面是一株铺了雪的青松,姿态笔直挺拔,这背景衬得谢大少愈发温文尔雅、面如冠玉来。
有一回谢清琅在玩游戏的时候宋希来了,看到谢清琅,宋希很礼貌地跟他打了招呼。谢清琅很敷衍地点点头,眼睛都没从手机屏幕上挪开。
宋希一直是个很聪明的姑娘,谢清琅没理她她也不生气,就直接坐到我床头,给我剥了一个橘子。
谢清琅却又突然朝她发难:“他都生病了,你给他吃什么凉的东西,对他身体不好吧?”
宋希眉头一挑,脸上的表情都没变:“又不是女人来大姨妈,还不能吃凉的。”
谢清琅被堵了回去,不痛快,手机一收,二郎腿一翘,嘴巴一撇:“现在的女生都是这么不矜持吗?这种事就这么随口说出来?”
我看他们有吵架的趋势,刚要拉宋希,让她别说话了,宋希就摁住了我的手,“作为一个医生,如果我连这种事都说不出口,那么连我自己都应该要怀疑我的职业水准了。”
谢清琅从喉咙深处发出一声不屑,站起身拿起外套就离开了,走的时候还不忘丢下一句:“年年是病人,不要随便什么人都放进来,尤其是带康乃馨的。”
满室杳然,我有些错愕,宋希却忍不住噗哧一声笑出来。
述冬
时间如指间流沙,就这样一丁点一丁点地流走了。
也是巧合,我出院的那天,恰好就是述冬回国的那天。当然我住院这件事最终还是没有瞒住我爹妈——到了开学时间我没回家收拾行李,引起了我妈的怀疑。我住院的最后几天,基本上天天都能吃到我妈给我炖的鸡汤(她比较忙,都是宋希给我送过来的),一张脸胖了好几圈。
出院那天已经是三月中旬了,省城里是阳光明媚春意盎然。
我是清晨出的院,大概是在医院待得久了,刚出来的时候居然有了一种我刚刚从牢里放出来的错觉。
我伸了一个懒腰,猛吸了一口清晨新鲜的空气。站在医院门口等宋希过来接我。宋希在这个寒假刚刚拿到了驾照,她是新手,照理来说不应该是她接我回家,但是述冬回来了,姑姑她们都去机场接他了,这是无可厚非的事。
等了将近有半个小时,我有点不耐烦了,去附近的店里买了一杯热豆浆,刚出奶茶店,宋希就给我发来了短信:
年年对不住,振阳非要拉着我跟他一起去机场接述冬,他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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