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迟令不答,他忽然对着乜秋、众王爷和文武科书生们躬了躬身,然后朝嘉辉耳旁凑近了一步。尉迟雍下意识伸手去拽儿子的衣襟,却想到了什么,僵住不动,收敛神色,向高台下的盛佳和明霜看了一眼。
盛佳朝尉迟雍点头的同时,嘉辉也向尉迟令颔首示意。
……
听完尉迟令的话,赵其斌向欲言又止的华王和江晏摆了摆手,回身坐正,道:“苏瞳既然不愿意来,朕又何必强求呢。这椅子放了多久了,碍眼得很,来人,撤去了吧。”
方才那退去的小厮复又上来,一步三行礼地将椅子搬走了。
尉迟令退回来,尉迟雍略有惶恐,低声问道:“你给陛下说什么了?!”
“儿子对陛下说的,和对您与母亲说的一样;父亲放心,儿子无一字欺君。”
第七十七章
云离看到的人,盛佳和尉迟明霜也看到了。
那人被一群巫师围在中间,盘膝坐地,头发披散在地上。浓密的头发遮挡了他的脸,头发和灰色的长袍搅在一起,让他整个人看上去像一团浑浊的混合物。
很快,三人意识到,他的头发并不是搭在脸上,因为不管从什么角度去看,都只能看到头发,看不见脖子和耳朵。他的头是一颗球,球的顶部均匀地长出线状物,将他包裹其中。
另外,他也不是巫师队伍中的一员。
别人可能不清楚,但盛佳绝对清楚:这个舞蹈的中间没有人,更不要说是如此y-in森恐怖五官莫辨的家伙。
外围的巫师们舞了一圈,踏着音乐的节奏合拢,那人竟然仍旧纹丝不动。盛佳瞪大了眼睛,脸上流露一丝无助的痛苦;她以为只有她一个人能看见那东西,以为只有她一个人知道那东西是一个触摸不到的影子。
而尉迟明霜看着那影子,眼底是止不住的崇拜。
高台上的众人全然不知,充州巫师的表演中,混入了一个奇怪的非人。
尽管几乎所有人都各怀心事,但抛开观众的反应不谈,巫师们的舞蹈确实一个不错的节目。云离想起幕遮说过要请司命小仙们向凡人巫师学习“跳舞”,也不知道师父现在有没有在关注这场表演。
盛佳惊恐不已,许是颤抖得太明显了,明霜搀住她的胳膊,以免她摔倒。
当盛佳勉强掩饰好表情的时候,巫师们已经进行到最后一个动作了。一大束火光被几个巫师合力捧出,从最开始到现在,一切顺利,表演者本可以完美谢场,但他们此时身体紧绷,竟都带着不可思议的神色。
受到蛊惑似的,盛佳向那束火光迈出一步。
怎么会是蓝色的?
蓝色的光芒在盛佳眼睛中跳动,尉迟明霜拉住她,让她不要往前面冲。盛佳求救般拽着明霜的胳膊,道:“你看那火是什么颜色的?你看那火是什么颜色的?”尉迟明霜道:“蓝色,蓝色的火。”
其他人眼里,火光也是幽幽的蓝焰。
虽吃惊不小,巫师们却不敢在原地耽搁太久,赶紧向着高台拜了一拜,下场讨论去了。盛佳想要跟去问询,却听皇上在高台上道“赏”,忙面向嘉辉答“是”,再次转身的时候,只见那被头发遮住了五官的人露出了脸。
令盛佳担心的事情果然发生了。
那人正是许真。
许真在这种时候来催她了。
见盛佳明白了自己的意思,许真向盛佳拱了拱手,刻意回避了尉迟明霜的目光,消失不见。许真庆幸尉迟夫人不是明霜那种人,不是明霜那种什么东西都不怕,而什么东西都要怕她的人。
高台上,乜沧走神太明显,嘉辉不禁道:“乜国师为何心不在焉?”
因为火的颜色。
刚才那火不是人火的颜色。
乜沧却只道:“按理,天下巫师归国师管领,方才那几个的表演透露出其气息不纯,在下想来他们平时没有专注主业,觉得有愧于陛下。”嘉辉:“只是这样?”乜沧有意无意地往云离的方向看了一眼,思考着该不该把两者联系起来。良久,乜沧垂眼道:“今天来了许多不该来的人。”
尉迟雍:“乜国师,此话何故啊?”
乜沧斟酌道:“晚上y-in府之物□□,属常事,我作为巫师,应是对那些气息太敏感了。惊扰了陛下,还请陛下见谅。”众人听乜国师的话,听得云里雾里,但心中不由都提起一分紧张的情绪。然嘉辉兀自端坐,无人就心里的不安发言。
可能是盛佳j-i,ng神状态不太好,这场演出结束后,中间留了很长一段时间空白,直到尉迟明霜提醒她该安排下面一群人上去了,盛佳才猛然清醒,招呼小厮们叫人。很快,场子里聚集了一队充州布衣,一个书生模样的少年走在最前面,后面跟着或持农具或捧作物的农人。
少年书生行至高台下,跪道:“陛下望之如日,就之如云,太阳、甘雨,农人之幸也。现尉迟夫人集我等布衣平民,请陛下过目充州一年的收成。”
少年大概是农人们选出的代表,颤颤悠悠地背出这段事先准备好的话之前,已经练习过好几遍了。他说话时,少年身后的几个农人十分紧张地看着他,等他顺利说完,卸下巨石似的松了一口气。
盛佳观望着这边,看农人们没出什么差错,便抚了抚心口,由尉迟明霜扶着,暂且在一旁休息。忽而两人眼中出现了一个孩童的身影,盛佳不记得自己安排过小孩子进场,想来想去,觉得是哪家不放心自家小孩,于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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