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离绕至桌后,抽出“破剑”,向空中一掷,“破剑”立刻幻化成了一个面孔模糊的人形。接着,他手掌一托,掌心处绿色光芒流转,光芒汇集、组合,变为一棵大树的剪影。“大树”继续变换,生出修长的双臂和双腿,眨眼的功夫就蜕出了身着长裙的女子的形态。
他对父亲和母亲的印象已经很模糊了,凭着残存的记忆只能裁剪出这两个抽象的无面人。
一银一翠,光晕交织,座下众人目不转睛。
在云离的c-ao控下,“破剑”勉为其难地扮演起了妖魁的夫君,扭扭捏捏地“抱住”那束形似女子的绿光。“破剑”的动作虽然生硬,但在光影的掩映下,它“演技”上的许多瑕疵都被遮盖了。
云离一边用仙力维持幻象的形态一边道:“古树妖魁曾经是一株盆景,一仙君将其浇灌长大。百年后,妖魁被移植入园林,千年后通灵为妖,三千年后修为人形,结丹修仙。修仙中程,妖魁与一上古神祇相遇,钟情寤寐,不思进取,金丹废,修为大减。”
“百年,神祇意觉自己实已情坠妖魁,于是凭上古神力助其再度结丹。两者情意相通,是时神妖之恋传为一段佳话。再百年,神祇心变,妖魁哀极,毁灵力,还妖形,以誓此世来生绝不破禁。”
云离说到这里的时候,方才由绿光编织的灵动飘逸的女子又凝聚回了树木的形状,旋即碎成了灵星的光点,从座下的众人中穿过去,消失殆尽。
“破剑”抖了抖,抖去了饰演的神祇的长发,如释重负地回归剑身,回鞘。
单论“说”的功夫,云离比不得说书先生,但加上令凡常人目眩的“仙门灵力”,云离这短短的一段在喝茶的人里获得了更高的评价。
乜秋想到了苏瞳说的话,心里一提,赶紧带头捧场道:“好!”
那说书先生眼见云离不是在跟自己拼行当里的硬功夫,也释然道:“云公子的本事妙极!妙极!”
众人鼓掌道:“云公子再讲一段!”
云离的耳朵自动屏蔽了杂音,他下意识去看苏瞳的反应,然而苏瞳竟显得心不在焉。
刚才那段,云离讲的是他爹他娘在三界流传颇广的爱情故事。他琢磨了一番,觉着这故事确实悱恻凄婉了些,纵使叙述方式华丽惊奇,苏瞳不笑也是应该的。毕竟里面毫无笑点,多愁善感的人说不定还会因他爹娘的故事潸然泪下。
云离思考片刻,取出观清镜,置于木桌上,让铜镜将一些神仙的秘辛糗事一一演来。
座下有掩嘴抿唇的,有捧腹的,有前仰后合的,有笑得将旁人一把拍在地上的,当然,还有……面无表情的。
云离看着苏瞳,心中盘旋着“你不给爷笑一个小心爷弄死你”的想法。他不信邪,秘密地用拢在袖子里的手揉了一个东西出来,趁苏瞳和乜秋都没注意,将那东西朝着苏瞳扔出去。
那团由绿光凝结的虚影飞到了离苏瞳鼻尖三寸远的地方,停住,扩大。
一张巨大的、比哭还难看的“笑脸。”
“笑脸”阻隔了视线,云离看不见苏瞳的表情,只知道当那团光纹消失时,苏瞳的嘴角仍然没有半分上扬。
云离把簿子一摊,提笔狂草几字,揣好观清镜,同时把桌子一拍,收工。
茶馆刹时安静下来。
当着惊愕的众人,云离对苏瞳道:“苏公子,雨停了。”
第二十五章
出了茶馆,苏瞳想到的第二个地方是白隐寺。但白隐寺满是灾情过后前来还愿的香客,云离和乜秋同时举手表示不愿意上山看人头,苏瞳便带两人间至山后,去到修竹河。修竹河河水尚浅,平素一些河底秽物此时也一览无余,甚至散发出令人遮鼻掩口的怪味,坏了众人预期的景致。
此时阳光已经照得烈,别说早上的包子,乜秋已经接受今日无缘晌午饭的事实了。他前胸贴着后背,纸片儿一样跟着苏瞳沿河飘了一路,肚子不时发出要死要活的咕噜声。云离嫌他吵,刻意跟他拉开一大段距离,由是三人前前后后在河边排成了笔直的三点一线。
乜秋落在最后面苦道:“小哥,是肚子叫,又不是我要叫,我也办法啊。”
转过头,眼见乜秋三两步又要靠近自己,云离做手势止住他道:“你的肚子不是你的东西吗?你拿他没办法,难道我有办法?”
乜秋吐舌拳手作家犬之态,嬉笑道:“怎没有办法?小哥你赏我口饭吃就好了。”
云离抓起一把土扔他:“吃土去。”
乜秋反应慢了半拍,让突然飞来的一把散土洒了自己满脸。他忙抹了抹嘴,“呸呸”了几下,哭丧道:“两位公子,大半天水米不进,顺着臭水沟瞎逛,恕在下实在无法理解二位的意趣所在哇!”
云离停下来,面向“气色不佳”的修竹河,对苏瞳道:“苏公子,这倒是。”
他在茶馆的时候想让苏瞳开心开心,无奈这人情绪内敛得像天生缺失开怀的能力,云离也只好用“失亲之痛沉重如山,一担石不足以移之”的想法来宽慰内心,以免自己这个司命仙君的自信心一而再再而三地因他大损。
云离看开了不少,觉得苏瞳既然带他和乜秋去了茶馆、来了修竹河,就证明他在“导游修竹”这件事上没有敷衍,多多少少花了点心思;另外,茶馆和白隐寺附近的修竹河,算是常年被关在家中苦读的少年能想到的最惬意的去处,虽然苏瞳面上平平静静无甚欣喜,但云离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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