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下,怀抱着怎样的心情抄完这一遍又一遍的《道德经》的。
师兄这么宠他,他却偏偏任性妄为,毫不犹豫的大叫讨厌,毫不留情的伤害心爱之人。所以,昨天夜里,陆景才会现出那种心灰意冷的眼神吧?
想着,沈若水不由自主的发起抖来。一阵阵的寒意从四肢百骸流窜而起,他喘得厉害,连站起身的力气也使不出来了,只挣扎着挪动身体,将那叠四散的纸拾了回来,一张一张的翻看。
看着看着,忽的怔了一怔,扯动嘴角,无声浅笑。
而后面容一僵,笑意一点点沉下去,黑眸流转间,眼角逐渐湿润。
想不到,他那素来完美无暇的师兄……竟然也会出错。
好好的一句话里头,突兀得夹杂着“沈若水”三个字。陆景模仿他的笔迹抄书的时候,定然是心不在焉的。而他一心一意想着的人,除了自己还能有谁?
师兄心底秘密早已明明白白的写在了这里,可惜他却从来不曾发现。
哈!
沈若水仰了头,又一次放声大笑起来,却有温热的液体顺着他的脸颊一直一直往下滑。低头再看时,纸上的字迹都已变得模糊不清,歪歪扭扭的,尽数幻成了陆景温柔含笑的眼。
他于是颤抖着吻上去,自言自语的唤出陆景的名字来。
每一寸骨血都在隐隐作痛。
沈若水却似浑然不觉。因为他清楚知道,自己若是觉得疼了,师兄一定……痛得比他更加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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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沈若水便收拾东西离开了秋水庄。
他这回可不是离家出走,而是要去将师兄追回来。他早已打定主意,即使大吵大嚷、痛哭流涕、拔剑自砍,也非要逼得陆景回心转意不可。
然而,沈若水出了门之后四处打听,却怎么也寻不着师兄的踪迹,好似那笑颜温和的白衣男子突然消失了一般,谁都不曾见过。反倒那李凤来却招摇得很,又是华贵马车又是美艳侍婢的,一路上惹出了许多fēng_liú韵事。
沈若水疑心陆景的失踪跟他有关,因而握了拳,紧追不舍。他以前总觉得闯荡江湖很好玩儿,如今师兄不在身边,方才晓得自己什么也干不成。
动不动就迷路,一不小心便遇上山贼,饿了啃馒头,渴了喝凉水,风餐露宿、受尽折磨。他夜里展转难眠的时候,总是一次又一次的回想起陆景来,有时甚至委屈得想掉眼泪。师兄从前这么宠着他,若晓得他如今吃了这些苦头,可不知会有多心疼。
又或者,师兄心里已经没有沈若水这个人了。
这一路上虽然困难重重,沈若水却仍是咬牙坚持了下来,花了半个多月的功夫,才跟着李凤来到了扬州。
他的双手变粗了许多,面孔也晒黑了一些,双眸却仍是明亮如水的,配上那一副精致的五官,实在俊俏得很。
因而刚一入城,就被快刀门的人发现了。
沈若水毕竟是娇生惯养的,完全没有什么江湖经验,只一心想着打探陆景的消息,丝毫不晓得自己早已被仇家给盯上了。等到回过神来时,早已被快刀门的人堵在了一条暗巷内。
“臭小子,咱们又见面了。”
“哎?”沈若水怔了好一会儿才认出挡住自己去路的人,明知道不该冲动的,却仍是抬了抬下巴,冷冷的应,“原来是破刀门的人啊,你们还真是阴魂不散。”
这既傲慢又无礼的态度,自是立刻惹怒了敌人,几条手持利刃的人影马上跳了出来,挥手就砍。
沈若水当然只好拔剑应战。
他虽然跋山涉水了半个月,吃了不少苦头,功夫却还是跟从前一样糟糕,一招一势完全不像样子,没过多久便陷入了困境。
快刀门的首领双手抱臂,冷眼在旁观战,时不时出言嘲讽几句:“臭小子,这回怎么不找你师兄来帮忙了?”
沈若水本就手忙脚乱,疲于应付,听了这句话后,更是气得差点吐血。他当然知道,就算自己遇上危险,就算再怎么大喊救命,陆景也绝不会出现了。
是他亲手……将师兄气走的。
如此想着,胸口愈加发起闷来,只听“嗤”的一声,手臂已中了剑。
沈若水这回却并不叫痛,只紧咬着牙关,继续挺剑冲杀。到最后,连眼睛也变得血红血红的,也不知是杀出了性子,还是又觉得委屈了。但他毕竟寡不敌众,不过片刻功夫,手中的长剑就被打落在地,整个人更是被包围了起来。
“臭小子,去死吧!”
眼见那明晃晃的刀子直砍下来,沈若水竟并不觉得害怕,仅是闭了闭眼睛,张嘴,依然只唤出那两个字来:“师兄——”
第十七章
沈若水这一声刚叫出口,耳边就响起了“叮叮当当”的刀剑撞击之声,预料中的疼痛却迟迟没有降临。
师兄果然来救他了?!
他心中一动,自是大喜过望,连忙睁开了眼睛来,抬头望去。结果却并未寻着那道熟悉的身影,反而看见一个黑衣人负手而立,快刀门的人则躺了一地,“哎哟哎哟”的哀叫不止。
那黑衣人的脸上蒙着快布,只露出一双眼睛,身形伛偻,背微微有些驼,瞧来似乎年纪不轻了。
……不是师兄。
即使遇上这样的危险,陆景也不现身,自己确实已被彻底抛弃了吧?
沈若水的心渐渐沉下去,很有些伤心欲绝的意思,但总算还记得礼节,朝那黑衣人拱了拱手,道:“多谢前辈救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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