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好像无法思考,男人抛出来的一句句污言秽语拼凑成一个完整的情景在他脑海里回旋——母亲与父亲结婚一年后,背着父亲和厂里一个经理在一起,期间有了他。在这个小县城里,消息就如同风传遍大街小巷,父亲得知母亲的出轨,找到经理,经理却不肯认账跑路了,母亲生下他,而父亲开始变得暴虐终日打他们母子。
母亲忍不住流言蜚语,在几年后自杀,独留他一个人存活在这个世界上。
顾即泪流满面,他突然明白为什么在这片楼区里,很少有人出来阻止男人对他的暴行,也骤然明白为什么大人们总是带着同情而异样的眼光看着他,不让自家的儿女与自己来往。
一切有因皆有果,他们咒骂男人的神经质,却也同情着男人的遭遇,他们同情顾即的情况,却又觉得这是顾即该承受的。
没有谁是无辜的。
顾即在痛楚之中忍不住蜷缩着嚎啕大哭出来,一遍遍呢喃着不是,不是,仿佛这样子就能麻痹自己的思想。
他不要知道这些事情,不要相信这些事情,也不要记忆中那样软弱温柔的母亲形象崩塌——顾即泪与血齐下,大张着嘴,可是却哭不出声音。
万籁无声,屋子里只剩下顾即微弱的呼吸声,他像瘫软泥一样蜷缩在地上,目光空洞的望着墙面的一角,男人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的,只留给顾即一身的伤痛。
窗外传来隐隐约约烟花的爆炸声——是新年来了,新的一年又要开始,广场上现在一定聚集满人,欢笑着祝福,拥抱,亲吻,共同迎接新日子。
顾即缓缓的目光落在窗外,小雪飘飘,连路灯都觉得冷,颤颤巍巍的,直到熄灭了光芒。
世界骤然陷入了一片黑暗,耳边唯剩下方才林景衡送给他的祝福——新年快乐。
骤然,泪流满面,疼入骨髓。
作者有话要说:
交代一下剧情
第33章 er33
元旦三天小短假很快就过去,接近期末,学生都有些收不了心,就连顾即看起来都蔫了吧唧的,林景衡发觉放假后的顾即明显不对劲——话少了许多,不笑了,一整天都走神恍惚,眼神没有焦距,不知道在想什么。
最扎眼的是顾即左脸发红的印子,林景衡不用多想,都知道是男人又对顾即动手,他什么都没有说,放学了把失魂落魄的顾即拉去自己家里。
顾即倒是一点儿异议都没有,任由他把热毛巾往发红的脸上敷,就像一口被抽干了的井,完全没有了活力。
林景衡看着发空的顾即,有点儿心疼,又有点儿来气,给顾即上了药,见顾即还是像具没有生气的傀儡,终于沉不住气,喊了声他的名字。
顾即恍惚着,他还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这两天来,他行尸走肉的活着,睡着的时候做噩梦,醒着的时候恍恍惚惚,连吃也顾不得,脸色发青,身上的伤口还没有好,清晰的提醒着他那晚发生的事情。
昏暗的房间里,他站在母亲留下来的镜子面前看着微微泛黄镜面折射出来的影像,他果真是越来越像他的妈妈,眉眼尤其相似,秀气柔和。
怪不得许久没有对他发难的男人突然发狂,想到男人,顾即心中五味杂陈,像是有根针扎进了自己的心里,以往对男人的恨在一夜之间转化为复杂难言的情感。
他兀自沉浸在回忆,直到耳边响起林景衡有些不悦的语气,才猛然回神,张着嘴愣愣的啊了一声。
林景衡皱着眉,“你怎么回事,我喊你几声都不应?”
顾即还是有点懵,半晌才露出个歉意的表情来,“对不起啊,我有点困了。”
林景衡状似无奈,别扭了一会儿,说,“待会留下来吃晚饭吧。”
这在平时是最自然的事情,顾即一般是不会拒绝的,况且现在情况看起来是男人又打了顾即,顾即自是很不乐意回家。
林景衡思及此,五指稍拢了拢。
可是顾即愣了一下,却轻轻摇了摇头,用最蹩脚的理由拒绝道,“家里没人,我得回家做饭。”
林景衡很是明显的拧了下眉头,他自小虽算不上锦衣玉食长大,但也是衣食无忧,自然是没有办法明白男人一再的暴行后顾即还这般软弱的原因——这天底下本就没有感同身受的事情。
顾即捕捉到林景衡的表情,全身像浸在了冰水里一般,以往别人对他的目光在瞬间如同利剑一般堆砌起来,使他无所遁形,他慌张不以,幻想着有一天林景衡知道他所有的事情,也会用同样的眼光看着他。
他不要这样的事情发生。
林景衡这时候却气得来了句,“他都打你了,你还想着回去给他做饭?”
这是林景衡第一次这么强烈的表达的顾平的不满,换在以前,顾即只会有点难过,但今非昔比,他想起男人打他时候悲恸的哭声,像是压抑了很久的痛楚,一下一下砸在他身上,砸得他遍体鳞伤。
顾即脸色瞬间褪去所有血气,小小的身板像个颤巍巍的老人一样,慢吞吞的站起来,他在林景衡面前垂着头,如鲠在喉,“我,我先回去了。”
林景衡简直是恨铁不成钢,心里的小火苗蹭蹭蹭往上冒,他很想把顾即抓回来狠狠骂一通把顾即给骂醒,那个男人,名义上是顾即的父亲,可哪里有尽到半分父亲的责任。
可目光落在顾即缩着的微微抖着的肩膀上,林景衡的火气莫名像被人浇了盆冷水一样瞬间就没了。
“好,你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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