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判结束的时候,徐北那一回头的表情一直在他眼前晃。
脸色发白,神情无措又迷茫。
不知怎的他感觉自己有点儿无法面对那样的表情,让他突然想起很早很早的时候,邻居家跟他玩得很好的一个小男孩儿,当知道他要离开大山可能再也不回来时,就抱着个破烂的布娃娃站在门口,远远望着他。
“奶奶,”徐北走过来,声音压得很低,还带着点儿沙哑,“我带你们从侧门走吧,我师傅说外头有记者。”
“行,”李奶奶笑着答应,南星起身扶住她一边儿胳膊,徐北见了也赶紧过去扶住另一边,“不要紧,就是坐得久了,被你师傅训了吧?”
“您看到了啊,”徐北不好意思地低下头,“这事是我的错,我……对不起您。”
“哎,我刚还跟小南说着呢,”李奶奶停下脚步看着他,表情有点严肃,“怪你什么,不怪你,你一孩子大热天一趟趟地跑,该我们谢谢你才对。”
“可是,”徐北丧得不行,“您付了钱的……”
“我也没给多少钱,”李奶奶笑了,“你师傅应该跟你说了吧。”
徐北说不出话了,代理费确实没多少,勉强能够着事务所最低标准,但这是赵老给他争取的一个机会,他却眼看着搞砸了。
这心情,简直不能再丧了。
几个人从侧门出去,刘斌三人听说有记者,都贼一样悄摸摸贴墙走,还都带着墨镜,看着跟傻逼似的。
徐北一直没看南星,说不清是不敢还是不想,就是一想到自己那么个熊样被他从头到尾目睹了一遍,就特别想找抔土把自个儿埋了,再踩踩实不留痕迹。
从侧门绕出去的路七拐八拐,南星一直沉默地跟着他,徐北又是纠结半天,怕他想岔了,眼看到停车场了,才头也没回的说了声:“我是担心记者打扰奶奶……没别的意思。”
南星被他突然这一句说得一愣,皱着眉思考了几秒,才想明白,口罩后的嘴角翘了翘:“我知道。”
徐北讶异地回头看他,他竟然从那声音里听出了点笑意?
但南星戴着口罩,不知道什么表情。
“奶奶!”刘斌从前头跑过来,笑嘻嘻喊了一声,“您要去哪儿?我们送您过去!”
“不用,”奶奶笑着说,“我跟小南打个车就回去了。”
“他开着车呢,”徐北看了眼手机,正赶上午高峰,“别打车了,这个点打着车不知道多久了,天还这么热。”
“还要去趟农贸市场,”南星开了口,“就不麻烦了。”
“买菜啊?”徐北说了一句,南星回去还得做饭,他想了一会儿,“那都别折腾了,一块儿去吃饭吧。”
“真的啊?”刘斌转过头兴奋地盯着他。
南星和奶奶也是一愣。
“啊!要吃饭吗?”张晓辉凑过来,“去哪儿去哪儿?”
“老徐你身份敏感,这顿算我请吧,”刘斌沉思了会儿,特别有气势地安排,“这附近有一家中餐馆,我跟我爸来过两次,味道还行,也不远。”
“吃完再送你们回去,”徐北看着南星,“也别做饭了,你跟奶奶今天起挺早吧,回去可以直接休息。”
“那也行,”李奶奶笑着看他们讨论了半天,“我没意见。”
“您怎么也跟着起哄……”南星无奈地看着她。
“你平时都不怎么出门,”李奶奶拉着他的手小声说,“出门也就买个菜交个电费,也没见你有个朋友……”
“好好好,”南星哭笑不得,扭头看着徐北,“走吧。”
“走啊,”张晓辉挥舞着手臂,“开车开车开车!”
“等会儿,”徐北喊了一句,指着刘斌,“等会儿的,五个人怎么坐?”
“后边儿多塞一个,挤一挤,问题不大,”刘斌说着跑到李奶奶跟前儿,亲昵地一挽胳膊,“奶奶,您就坐前边儿,让他们都挤后边儿去。”
刘斌他爸的车挺大的,加上四个人都是瘦子,排排坐下也没挤着谁。南星靠着窗,徐北紧挨着他,两个人的腿挨在一起,谁也没动一下。
“后边儿有水,要喝自己拿。”刘斌说了一句。
徐北转过身,伸着胳膊抓了两瓶水,把一瓶递给南星,顿了一下又把瓶盖儿拧松了才重新递过去:“怎么老见你戴口罩,感冒了吗?”
“没有,”南星接过来,看了他一眼,把口罩拉下来,“晒。”
“……”徐北被这回答顶得无语,这才注意到他居然穿着长袖长裤,但看着都是很薄很飘逸的棉麻之类的面料,一水儿浅白色,甚至有点儿仙风道骨的味道。
他这才回过味儿,好像除了上班,这几次见到南星,穿得都挺中性。
刘斌一路跟奶奶聊得欢快,这家伙大概家里长辈多,哄老人家的本事手到擒来,只听见奶奶咯咯咯笑个不停。
旁边张晓辉掐了下徐北的胳膊,凑到他耳边,从牙缝里小声挤出一句:“我……操……这……美……女……谁……啊……”
徐北淡淡暼他一眼:“关你屁事。”
“不是,”张晓辉继续小声说着,“刚不是戴着口罩没看见么,我快给闪瞎眼了。”
徐北继续淡淡看着他:“狗眼瞎不瞎都一样。”
“刘斌!”张晓辉嗷地叫起来,“管管你家老徐,这都要上天了!”
“都上天了我哪够得着,”刘斌从后视镜望着他们,突然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乐得嘎嘎停不下来。
“fuk sky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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