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碍。
他也顾不得自己的腿了,皱眉问道:“先生怎么了?”
张辽后知后觉,不见燕清踪影,愣头愣脑地往四下张望,奇道:“怎不见先生?”
吕布险些被他的哪壶不开提哪壶给气乐了,敢情是个对状况一无所知的,懒得把脾气撒他头上:“把人带过来,赶紧滚!”
张辽摸摸头道:“遵命……”
整座寿春城里,事到如今大概也就剩张辽不知道,没了燕清在身边看着管着的主公,烦躁异常,每日都跟吃了一大车炮仗似的,都不用明火去点,稍微碰一下就炸个稀里哗啦。
难怪其他同僚对这桩报信的小小差事都避之不及了。
作为回城最晚的一军统帅,张辽风尘仆仆地才领着人马入城,就被一脸正直的高顺给拦住了,语焉不详地请他跑去寻主公一趟,告知榜有人接即可。
因高顺予人的印象太正气凛然,张辽竟半分疑心也没起,被坑了个彻底后,终于有了来得太晚的悔悟。
他一脚深一脚浅地走出门外,到了那年纪看着约莫与文和先生相差不多,身形瘦削,双目慧然有神,臂挽青囊,背后跟着拎了个大木箱的徒弟的青衣医者郑重抱拳行了一礼,客客气气道:“劳先生久候了,可否容辽为您引见?”
依张辽的身份,其实是毫无必要向个纯然白身,还从方技(贱业)为生的老者行礼的,但他受燕清影响极深,耳濡目染下,惯了对气质斐然,容气不俗的老者额外尊重。
况且是他们因军中有瘟疫一事,才四处发榜求圣手名医的。所许酬谢虽多,然无畏疫病,又自信医术,敢于揭榜之人始终寥寥无几,那他宁愿稍微屈尊,在礼数上做得周全,以免一个不慎开罪了对方。
“吕豫州大人为民纾难,日理万机,佗不过候了片刻,何来怨言?”这位已过不惑之年的医者扶髯淡定一笑:“请。”
燕清既不知吕布俨然成了寿春城内无人胆敢招惹的活火山一座,也不知“建安三神医”的另一位悄然浮出了水面,兀自眼巴巴地守在一口巨锅面前,看一个个浑圆饱满,雪白胖鼓的饺子在里头奋力载浮载沉,心里的口水哗啦啦地直下。
周边无数人来来往往,皆被燕清全神贯注下的高深莫测给唬住了,纷纷加快脚步,不敢往这多看一眼。
宿卫亲随却是心中忐忑,暗自犯着嘀咕,也紧张地盯着这锅被传得神乎其神的“去疫娇耳汤”瞧——向来睿智高明的军师祭酒无缘无故守在这边上,半天不见挪动,可是有何不妥之处?
且说张仲景一得了燕清的亲笔信,立即撇下手头正沉迷的研究随使者动身,而在他赶到疫区时,因有燕清和赵云协力施为,疫情被有效地控制在极有限的区域内,暂只有最早感染、病情最严重的那几位患者死去,并未造成灾厄性的后果。
燕清肚子里只揣了些医学常识,于现代人看来不足为奇,但毕竟站在了巨人的肩膀上,能在关键时刻给陷入瓶颈的张仲景大量启发,叫医圣如获至宝的同时,制定药方的进程也一日千里。
等第一个痊愈病例出现时,史上第一批饺子也提前被张仲景给捣鼓了出来,嗅着香气袅袅,蒸汽飘飘,叫清心寡欲的燕清也忍不住犯起了馋虫。
可惜这薄薄的面皮里包的,可不是鲜美可口的猪肉白菜,也不是叫燕清魂思梦萦的鸡肉虾仁,而是一些腥膻未去的羊肉沫儿,外加大量治此瘟症的药材。
但对这回从瘟疫手中逃出生天、参军前连一年到头连吃饱都是难事,更别提是能尝到肉味的普通兵卒而言,就是不可多得,叫人食指大动的美味了。
燕清之所以没命府中厨子折腾他印象中那些美味佳肴,一来是忙晕头了,哪有一些个闲情逸致去变着花样满足自己的口腹之欲,二来是要以身作则,摒弃骄奢银逸之风。
在各地百姓多数在忍饥挨饿的当头,即便吕布治下的两州尚称得上衣食无忧,也不是尝试细脍精点,饮食上富丽铺张的时机。
被架起的锅下烈火熊熊,映入燕清眸中明灭。
但饺子这种做起来也挺简单的食物,还是稍微奢侈一下,放进日常菜单吧……
他刚下定决心,就听闻棚外传来一阵噪响,不禁蹙眉起身,严声喝道:“兵营之中,何人胆敢喧哗?!”
近来风大,偶有春雨,要煮这一大锅娇耳汤所耗时间又长,燕清就着人临时搭了个草棚,又亲自守了一会儿。
他喝了一声,却不见外头的动静平息,心中不好的预感渐重了起来。
此时营内应有治军严整,连瘟疫突然爆发时都纹丝不乱的子龙坐镇,怎会闹出这等骚动?
燕清刚疾步走到棚屋口,充当临时门用的草帘就被一只结实有力的臂膀给粗鲁掀开,然棚屋却不比来者高大魁梧,凭那宽肩想直着挤进门来已是不易,高度就更爱莫能助了。
燕清手里紧捏着的拨火棍不知不觉地掉到了地上,恍然唤道:“……主公?”
他简直要怀疑自己的双眼了——怎会在此时此地见着应在寿春城里等消息的吕布?
不得不躬身,才堪堪进来的吕布不悦地低声咒骂了句,一抬眼就见到了自己想找的人,虽这打扮就跟营内那些大夫们一样稀奇古怪得很,露出的一双明亮澄澈的漂亮眼睛却不会让他认错人,一肚子怨气登时烟消云散。
“哟。还真在这儿。”
他也不废话,就着半弯腰的姿势一手揽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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