晔微微眯起眼。“申屠业写的军情?”
“嗯,申屠业是你以往的副将,他为人如何,你该是比朕还要清楚才是。”
周呈晔垂敛长睫,半晌才道:“燕奇临死了……就算没被我一剑穿心,他也该死在火场里。”
“朕可不确定,虽说当初宫中那把火是朕放的,但朕可没有亲眼瞧他化成灰烬。”高钰托着腮,懒懒地闭上眼。“现在,你是不是多了点兴味,想不想到北方大郡走一趟?”
周呈晔静默不语,捧着茶浅啜,满嘴茶涩苦味。
他还活着吗?还可能活着吗?
五年前,这片土地还属于大燕,而他还是大燕镇守京畿巴乌城的盘龙将军。五年前,他和神官周奉言谋反,伙同大定郡主高钰,杀了当时的大燕皇帝,才让高钰改朝换代,定都丰兴,国号大定。
而燕奇临是大燕冀王爷,在宫变的那一晚,他一剑刺进了燕奇临的胸口,只因叛军已赶到城外,他急着回家中保护双亲,但是他始终犹豫,拖延了时间,待他赶回时,早已家破人亡,为此他才会守在巴乌城周家祖坟。
燕奇临还活着吗?他想着,久久无法回神。
一个月后,周呈晔不任官职,以监军身分,领援军前往北方大郡。
“早知如此,当初宁可要大哥赶紧回巴乌城。”送行时,周凌春皱紧了眉头,暗暗地腹诽皇上。
周呈晔一把将她搂进怀里。“别担心,大哥不过是监军,押粮带援而去,会在过年前回来。”
“该上路了。”殷远一把将妻子抢了回来。
一身银甲戎装的周呈晔冷冷地睨着他。“把凌春保护好,待我回来她要是瘦了,我会将她带回巴乌城。”话落,看向其他几位送行的弟弟,身为兄长的他威仪难掩,一个目光就能传递讯息。
几个弟弟没应声,微微颔首。
半刻钟后,他领军往北方大郡而去,日夜行军,马不停蹄,抵达北方大郡时,正是最荒凉凄美,黄烟滚腾的季节。
“将军!”守城将领申屠业一见他,随即单膝跪下。
“起来,我是监军罢了。”周呈晔踢了他一脚,走进哨楼。“把最新军情和兵布图呈上。”
申屠业随即让副将呈上,讲解着紧张的战局。
周呈晔眯着眼看着兵布图,听完后,问:“领军之人真的酷似燕奇临?”他不是不信申屠业,而是不信高钰,天晓得那家伙为了将他骗到北方大郡会说出什么鬼话。
但明知可能有诈,他还是来了。
“极似,而且跟随他身侧之人极似江辽。”
周呈晔的心狠拽了下,半晌才道:“打上我的名号,寅时出击。”
“是。”
周呈晔独自坐在大堂上,心里说不出是怎生的滋味。江辽是燕奇临的心腹死士,是从小跟随的,两人几乎是形影不离。
当初宫中叛变,江辽也在场,江辽既还活着,他可以认为燕奇临真的还活着,对不?
寅时出击,周呈晔领军冲锋,手执长剑横扫千军,直入敌军腹地,就只为了确认那人是否为燕奇临,然,就在迎战敌军副将时,他黑眸遽缩,喊道:“江辽!”
江辽见到他十分错愕,调马转向,他却直逼而来。
为了逮住江辽,周呈晔疏于防备,直到身侧有马逼近,他才察觉,侧身避开,却见是——还来不及开口,长剑已刺入他的胸口,他却不管,直瞅着那人,缓缓扬笑。
太好了……总算把这一剑还给他了。
前篇 用兵之知己知彼
大燕,凌霄十年。
武校场上,武官列席。三月春寒料峭里,大燕的武举最后一试在战鼓声中揭幕,三十六名武举子列队进场。
“殿下,就是那位,排在首位的那位。”
燕奇临眯眼望去,年少却分外出色的眉眼,雕琢出异样诡丽邪美的脸庞。“他?就是那个在首试里能拉满十二力弓、挥百二斤刀和举起三百五十斤重之石,以满分通过的举子?”
大燕的武举分为三试,首试为拉硬弓、舞刀与举石,硬弓拉满为十二力,刀路一套,但刀分外八十至百二斤,举石为一百至三百斤,可他偏偏破了纪录,举起了三百五十斤重,在武官中掀起话题。
二试着重策试,非但要默出一篇兵法,还得要以考官给予的地形战力,写出一篇战策,他文笔之好,让监考的礼部尚书扼腕他为何不弃武从文。
“正是。”
燕奇临略回头,似笑非笑地道:“周奉言,你不会是说错了吧,他身形虽高,但那张脸俊俏得犹如姑娘家,再加上那清瘦的身板,怎可能是破了大燕武举记录的人?三百五十斤……五十斤都不知道举不举得起。”
燕奇临贵为大燕大皇子,央求皇上代监考武举最后一试,点出武状元,全都是冲着周呈晔这奇人而来。
“殿下,毕竟周呈晔才刚束发,少年俊秀,再过几年会更显男儿英武。”周奉言噙笑说着,好似已可见未来。
“怎么听起来你似乎与他相识?”
“他是下官的同宗旁亲,下官对他十分有信心。”
“原来如此,难怪仔细一瞧,就觉得你和他的眉眼有几分相似。”燕奇临笑得有几分邪气。“就让我瞧瞧他到底还有何本事……二试时竟能写出攻心为上,攻城为下的战策,本殿下对他十分有兴趣。”
武举最后一试,骑射九矢中三、步射九矢中五,便是满分,剩余通过者则两两捉对,纵马以长枪对战。
然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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