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爱着, 不好吗?”神乐瞅了瞅被一目连和小鹿男夹起来安慰着的晴明,疑惑地偏偏头。
“怎么会, 被爱着当然是一件好事啊。”八百比丘尼放下衣袖,将手轻轻抚摸上了神乐的头,拍了拍:“只是被过于爱着的话就会变成烦恼了。”而且数量还这么多。
“……唔,我不太懂呢……”神乐眨了眨眼呢喃着:“只要晴明还在我身边就行了,其他的都无所谓。”
“呵呵……神乐真可爱呢。”八百比丘尼也不再开口了, 她最后摸了摸神乐的头, 让神乐舒服地眯起了眼睛,像一只猫儿一样不自觉地蹭着八百比丘尼的手心。
八百比丘尼看了看已经让一目连和小鹿男放开自己的晴明, 再看了看朝着自己无意识撒娇的神乐, 她缓缓垂眸,嘴角的微笑也消散了。
这样欢乐的日子, 还能过多久呢……
不,其实八百比丘尼知晓这样的日子已经不会再有多久了,然而即便是度过了这么久时光不老不死的巫女, 在看到美丽的事物依然会赞叹,在遇到伤心的事情依然会落泪,在即将到来的分别也会感到伤感,希冀着那分别再晚些到来。
次日的清晨很快如期来临,阳光并不算猛烈,带着恰到好处的温暖,洒落向人间。
晴明带着一目连,告别了神乐和八百比丘尼以及式神们,便登上轮入道朝着自己以前的庭院行进去。
实际上两者距离并不算太远,不过晴明向来是不愿意委屈勉强自己的,既然可以舒舒服服地坐轮入道过去,又何必为难自己用两条腿呢?而庭院里那些恨不得把晴明宠上天、晴明大人说什么都是正确的,就算不对他们也会将之变成正确的式神们,当然也不会说什么,只会在想自己是不是没有想到更多,没有让晴明大人感觉到舒适。
一说到这个晴明就想起荒曾经来拜访时,意味不明地说了一句:“再这样下去,晴明你莫不是要变成衣食住行少了这些式神就活不下去的阴阳师了?”
晴明还记得那个时候自己回答道:“我并非不会做,不过他们愿意,也乐意这么做,我总不可能拒绝他们的好意吧?你是没有看到过,我不过是渴了,就自己去倒了杯茶,结果当天随侍的那位式神就眼泪汪汪朝我扑过来夺下茶壶的样子。”
当晴明走下轮入道,看着眼前一片荒芜的杂草地时,还是没忍住苦笑了下:“庭院变成这样了啊……”
一目连站在晴明的身边,他还记得原本此处应该是有一座巨大而美丽的庭院的,但是在晴明失忆的这段时间里,这里已经变成了一些动物和飞虫们嬉闹出没的乐园了。
“只要晴明大人回来就好了。晴明大人在哪里,我们的家就在哪里。我想和庭院一起沉睡的式神们也是这么想的吧。”一目连轻声安慰道。
晴明朝一目连淡淡笑了笑,然后抬起了右手画出了一个桔梗印。
晴明的指尖凝聚的灵力像是启明星一样散发着光亮,淡淡的蓝色光辉闪烁着,仿佛在迷蒙的白雾中忽然照入月辉,将那片迷雾驱散。
在那浅淡的蓝色光辉之中,雾气消散,一座宁静的朱红色庭院显出影子,浮现在了四散的光点里。那些光点汇聚在庭院的檐角廊边,庭院逐渐从虚无变得凝实起来。
晴明收回手,看着将荒地上出现的这座庭院,轻轻呼了口气,然后抬步迈上了正门的石阶。
——就在晴明踩上石阶的那一刹那,以晴明为中心一阵疾风忽然而起从四周刮去。
那道风有影亦有形,所到之处像是融化了冻结住时间的庭院。原本停止摆动的逐鹿开始继续敲击着石面,凝固住流动的池塘未来得及漾开的涟漪也继续往池边扩散。
寂静的庭院里一下子变得热闹了起来,多罗树舒展着枝叶,樱树继续落下缤纷的花瓣,那些潜藏在池塘的、依偎在树下的、等待在回廊的、所有的一切都从沉睡中苏醒,式神们都睁开了眼睛。
“晴明大人回来了!”庭院在为欢迎自己的主人回家而欢呼着,这份喜悦也传达到了栖居在庭院里一切生物的心中。
那份喜悦化为了无数的声响,树木摇晃枝丫飘下无数落英,从那些盛开的花蕊中心副陷入数位身子妙曼的精怪,她们裙裾飞扬,娇媚的容颜满是欣喜:“晴明大人回来了!”
原本平静的池塘里也冒出了原本安静居住在其内的水妖们,水面上盛开的荷花被他们拨开,然后水妖们纷纷安静地从池塘和湖水里走上岸来。
“晴明大人回来了——”同样陷入了沉睡的式神们从回廊上站起身,也走到了庭院的空地上。
因为门扉前有三层石阶,晴明便走了三步,每走一步,庭院扬起的风便一阵比一阵猛烈地吹拂着,让死寂的庭院被这股清风注入了活力。
晴明站到了朱红色的门扉前,还不等他抬手推开门,那门便自动地朝内打开了。
在晴明记忆中所有居住在这个庭院内的生物们都聚集在了这扇门之后,形态各异妖艳俊美的精怪鬼妖们朝晴明垂首鞠躬行礼:“恭迎晴明大人!”
“我回来了。”晴明颔首致意,然后踏进了庭院。就在晴明踏进庭院的那一刹那,原本还是黑夜只有几颗稀少得可怜星子的庭院风景,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猛然掀开了黑夜的幕布,忽略掉了旭日东升直接进入到了明亮的午昼。
樱花点点飘落,随着风一同拂动着晴明的发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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