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进房间聊了大半天干什么,还上了全武行。你鼻子上挨的拳头总不是他揍的,听说a也进去了,a干嘛揍你?”
戴群山知道瞒不下去,“好嘛,其实跟我也有点儿关系。不过我就是个小配角,打酱油的。”
“嗯,说!”
“姓陆的载了个大跟头,我爸一开始得意了一番,不过没把姓陆的一撸到底,他认为这是他生平最大的失误。正是他人生最得意的时候,我就出事了。”
“阮冬宁的事?”
“嗯。”戴群山在沙发上仰躺下来,目光沉静,“其实按我爸当时的情况,也不是没办法捞我,阮冬宁没什么背景,随便按个什么意外就好了。问题是,就有人盯上了他,姓陆的正找机会扳回一局,我爸没办法,最低限度,把我送去精神病院保住一条命。我之前精神状态就不好,姓陆的挑不出什么毛病。本来这事就算过去了。后来边远又拿了什么证据,这次姓陆的给整惨了,连同上一次的事,就下去了,要没这几年上面有新动作,他还起不来。”
“是姓陆的派人杀了阮冬宁,继而害你的?是不是?”
戴群山脸色难看,“我也以为是……不过,还真不是。当时大家也都以为是他害我的,所有的矛头都指向他,可是证据太难找了,最后的结论,只可能是我自己杀的。”戴群山说到这里,顿了顿,眼神属于放空状态,随即苦笑,“我在精神病院里呆过一阵,差不多就是个武疯子,每天得用大量镇静剂,差点儿就过电了,有个军医的鼻梁都被我打断了。那时候边远上面开始筹建七组,边远是主要干事,他负责到处拉人干活,听说一开始,还真有死刑犯也收进来的。这样,他把我也捞出去了。”
杨立中挤到他旁边躺下,伸手去摸了摸戴群山的脸,“精神病院的事,没怎么听你提过。”
“不想提。”
“嗯,那就不提。”
“我刚刚到七组那会儿,也的确是个危险分子。第一次出任务,是边远带的,结果我先动了手,杀红了眼,差点把边远也做掉。”戴群山回头看杨立中,“你别害怕,我现在不这样了。”
“我没害怕,我只是……”杨立中没好意思说,但是眼神里蕴含的意思,再明显不过。
于是戴群山突然就觉得委屈缠绵了,他拱了拱,像个小男孩似的缩在杨立中怀里,继续往下说:“七组不接外面的单子,我不知道为什么,那时候很嗜血,陆陆续续接过一些外单。最便宜的单子,才收了五美元,当时主要在国外走动,一犯了事情,边远满世界找我。我都觉得那时候要换了我是他,可能一枪轰掉了事,我太能折腾了。”
两个人沉默了好一会儿,半晌,杨立中道:“你现在还觉得是你杀了阮冬宁?”
戴群山起身往楼上走,“不早了,睡吧。”
63
杀手们一贯很忙,最近这段时间,却是闲出屁来。无他,边远还在医院里躺着,就是边远出院了,因为处于敏感时期,七组的所有工作都暂时停了下来,一切要等国安那边出结果。戴群山、杨立中、a都被先后调查了一番,例行公事,并不很深入。
杨立中突然提出来,要去看看阮冬宁。
戴群山也想去看看,毕竟这么多年了,再怎么难以面对,也酝酿了足够的勇气可以去面对,尤其当边远说杀人凶手并非自己。困在他心中的迷雾更加浓重神秘,散发出一股浓浓的阴冷萧杀。
天气已经转凉,阮冬宁的老家在西北,到了那边景致更加不同于沿海。如今的坟地都集中管理,购买墓地树立墓碑,钱要交够年份,到了时间不续费,就给你把坟挖掉了。饶是如此,墓地还是显得荒凉,不像电视电影里放出来那边绿草成茵,漂亮的大理石上雕刻着华丽的墓志铭,占地好几平米。阮冬宁的墓碑是他父母立的,所以上面是红漆剥蚀的几个字:“爱子阮冬宁之墓”,下面有落款,写着父母的名字,最后第二个字“泣”,特别刺眼。阮冬宁是家中独子,父母是老实巴交的农民,或许连墓碑上刻什么字,都是采纳别人的意见,那是一个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故事。
戴群山看到这些字,眼睛瞬间就红了。他把一束白玫瑰放在墓碑前,然后蹲下来,靠过去,头抵着石碑。
杨立中默默地立在他身后,最后索性走开去,想留点私人空间给戴群山。——也许戴群山有些话想单独和阮冬宁讲。
过了好一阵,戴群山吸了吸鼻子走过来。
“好了?”
戴群山点点头,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两个人坐进车里,戴群山道:“我以前经历过很多次的反复,一开始,的确认为是自己杀他的,后来清醒过来,又疑惑。等我被送进精神病院,有一度我觉得肯定是有人要害我。我恨我爸爸不来救我。等边远把我捞出来,我在七组杀了那么多不认识的人以后,慢慢的,我相信真的是我做的。”
“现在呢,你有疑问了?”
“其实,谁杀死他的,现在已经不重要了。对我来说,这就是一个不解之谜。但是很显然,有人用他的死,达成了某种目的。他的死,让所有的矛头对准姓陆的,我爸爸失去了儿子,这个儿子生不如死,前途尽毁,活着简直不如死了的好。无论姓陆的如何坚不可摧,感情的天平终于压向了不幸的一方。”
杨立中静静地坐在那里,屁股底下感觉到痒,他都不敢挪动,生怕惊扰了戴群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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