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半去。
「会冷吗?」
双掌包覆的十指微微轻颤着,雷羿皱着眉探手朝人身上摸了摸,滚烫却又颤抖着……这到底是冷还是热?
「……旸。」伸手拍了拍人烫热的脸颊,雷羿能想的最笨方法就是把人叫醒让他自己说,他不知道生病的人到底该怎么
照顾才对。
犹记得小时候生病,也是忽冷忽热的没个准,他已经记不起老乞儿是怎么照顾他的,而等到换成老乞儿生病时……他还
没学会该怎么做,人就已经再也不需要了。
「曲逸旸!」忍不住放大了声音,雷羿直在心底骂自己乌鸦,什么时候不好想偏在这种时候想起,小旸旸正值盛年又有
一身好武艺,完全跟老乞儿不一样,才不会那么地弱一病不起,绝对不会。
唤了又唤,黑眸终于在雷羿满心企盼下缓缓睁了开,却依旧朦胧茫然地像是仍在梦里。
「冷吗?」紧盯着人反应,雷羿很怕人还没给答案就又昏了去,他实在已经没有其他可供参考的了。
许久,一声低微的「嗯」才总算如人所愿地从红艳的薄辱间颤逸而出。
「知道了,睡吧,我来想办法。」伸手轻轻覆上那双没有焦距的眼,清脆嗓音是从未有的温柔语调。
环顾了眼除了青苔外啥也没有的岩洞,雷羿思索着生火的可能。
虽然大雨倾盆,凭他的本事把木头弄干起火还不是难事,问题在于即使雨幕重重,暗夜火光还是太过突兀,他不能冒把
敌人引上门的险,这种时候再雪上加霜可真会死人的。
念头微转,雷羿动手敞开自己和曲逸旸的前襟,这空荡荡的岩石洞里只有他这现成的大暖炉了。
小心地贴近人躺下,雷羿环臂把人紧抱着,胸腹相贴不留丝空隙,好让自己的体温能够煨暖那具窣窣发抖的身子,虽然
就感觉而言,抱在手上的实在比自己还热许多,同夜雨冰冷的只是手脚。
算了,好人做到底吧。
将两只冰冷的大掌环上腰间,雷羿马上鸡皮疙瘩满布,却犹是认命地拉紧了衣物将两掌紧贴在背煨着。
而仿佛是感受到怀里的温热,原本只是被动任人摆布的曲逸旸渐渐合拢双臂弓身屈起,将少年瘦小的身躯紧紧嵌合在怀
,连腿都不放过地紧紧夹缠,这一来可就苦了雷羿。
一年四季,他本就喜冷厌热,即使春寒料峭他也很少裹着棉被密不透风,现在可好,身上的这床「被」不但热还重得很
,压得他又闷又热地快喘不过气,偏是不能像平常起脚踹踢到旁去。
「小旸旸……我没有真对不起你什么吧……」喃喃自语着,动弹不得的雷羿很难不怀疑这是某人的挟怨报复。
就这样,顶着床重死人的「棉被」,天,渐渐亮了。
艰难地睁开酸涩的眼,曲逸旸有种再世为人的错觉,身子绵沉到让他动根指头都觉得无力,很想就这么再阖上眼放任黑
暗吞没所有,如果不是及时察觉身下还有着道呼吸的话。
……雷?
怔怔看着近在眼前的通红小脸,有那么瞬间曲逸旸的思绪完全一片空白,直到省悟自己几乎整个压在人身上才猛然回神
。
掌撑地勉强将自己翻离开雷羿的身躯,小脸上眉心微蹙的神情很明显立即放松了下来,冒着汗渍的关公脸也渐渐恢复如
常。
唇扬,笑容里带着连自己也不知道满足,曲逸旸伸手拂开湿黏在小脸上的黑发。
他知道,睡着后的雷羿一如他本性张狂,所以凡是束缚手脚伸不开的厚被重褥一律被打入冷宫,铺棉冬衣也全拿给小兰
拆了里层,这回还真难为被他压着一夜没踹也没踢的。
撑坐起身,气息微促的男人运气试了试身体的状况,虽然说是故意不压抑病状,但他也没想到真会病得失去意识一整晚
,连怎么把人当抱枕的都没点印象。
然而今天如果不是雷羿在身旁,相信他就算伤得只剩口气,也绝不可能这么干脆地把眼闭上,更不可能放心地在黑暗里
悠徜这么久。
世人皆说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原来也能包括他吗?笑意渐转为嘲讽,男人有些烦躁地阖上眼。
说给鬼听鬼都不会相信。
「嗯……旸?」懒懒地伸展着四肢,眼才张开雷羿就发现昨天害他一颗心七上八下没地方安的祸首倚坐在岩壁边对着他
笑。
「早。没被我压扁吧?」
「还敢说!以后三餐少盛一碗饭。」腰一挺打直坐起,见人不再气息奄奄一副要挂的鬼样,雷羿也有了说笑的心情。
「啧,柳腰纤纤飞燕掌舞,属下还不知道原来总堂喜欢这款的。」
「……」差点没被自己的口水呛到,雷羿眯着眼朝人上上下下打量了几眼,「小旸旸,春天到了没错,想发情也请看看
场合,还是说昨晚做了什么好梦余韵犹存?」
扳了扳指节摩拳擦掌,这家伙敢给他点头说是的话,那也不必等极乐谷找上门,他很乐意代劳。
「昨晚吗?一夜无梦,感觉好像闭眼张眼天就亮了。」
是实话,长睫微垂掩饰着眼底难以排遣的烦郁,就连他自己也没想到会睡得这么沉,很难相信眼前人对自己的影响竟是
这么大,原以为自己的在乎不过是感兴趣罢了,而今……
太危险。
「雷,现在还来得及。」
还来得及,就此分道扬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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