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上都是出了名的,可如今三弟在八年前就死了,二弟沉睡了那么久,他一个人支撑了八年,似乎连神情都比从前疲惫了很多。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凌亦辰也有三个儿子,也是把所有的责任和重担都交给大儿子凌炎,对另两个是宠爱纵容到极点。
莫凛看着眼前明显苍老了很多的人,一时觉得心里发堵,像是被人揪着似的,很难受。凌亦然是他亲手杀的,凌亦风又是因为他身负重伤昏迷八年,这个男人的痛苦几乎都是自己亲手造成的,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个人,他在腾凌的时候深受凌亦辰的信赖,什么好吃好穿都是第一个分到的,比起凌亦风让他迷茫心痛,这个昔日的老大更让他觉得愧疚。
他僵着脖子跟凌亦辰对视了好一会儿,终究是看不下去,别开了头。可凌亦辰却像是因为这个动作笑了笑,声音却没什么温度,“很久以前我就跟你说过,你不适合走这条路,心太软了。”
莫凛攥了攥拳头,没说话。
凌亦辰收了笑,沉默半晌,终于缓缓说道,“我一直不明白,我待你不薄,小风更是整颗心都在你身上,你是怎么忍心在腾凌四面楚歌的时候投奔我的死对头的?”凌亦辰声音渐渐冷下来,目光紧紧盯着阿凛的眼睛,“小风说你死了,虽然没找到尸体,我还是给你办了个葬礼,”冷笑了一声,继续说,“结果等我从监狱里出来,腾凌一团乱麻的时候,却看到你站在那个项坤旁边,阿凛,能不能解释一下,为什么背叛我?”
莫凛在被子下默默攥紧了拳头,努力让自己显得平静。
八年前,布下所有埋伏的那天。
刺杀霍岚一家的时候他被凌亦风放走,他不知道凌亦风怎么跟腾凌的人解释的,但是那场葬礼,他自己的葬礼,他是亲眼看见亲自参加的,没人知道他会易容,也没人能识破,他看着那个空空的衣冠棺材被放进墓地里,看到平日和自己关系很好的兄弟们红着眼睛,看到领头的凌亦辰漆黑的眸子一眨不眨,也看着凌亦风沉默的冷寂的背影。直到葬礼结束,墓地边再没有一个人了,他才转身离开了那个地方。
没人知道是他杀了凌亦然,也没人知道那个挑起火并的潘子是他假扮的,所有人都以为他死了,就算到现在,腾凌里的人也都以为他是个叛徒,从来没有人怀疑过他是卧底,只除了凌亦风,只有那个男人隐约知道一些,可现在看来,他就算醒了,也还是维护着莫凛,一如八年前一样。
莫凛慢慢闭上眼睛,沉默了很久终于低低说道,“大哥,是我对不起你们,是我贪生怕死,你要是想杀我解恨……”阿凛睁开眼,静静看着凌亦辰,“动手吧。”
凌亦辰没说话,只盯着他看了良久,终于叹了声气,“算了,”他站起身来,“都八年了,说这些也没什么意思,”他回头看了看病房的门,又说,“你救了小风的命,这么多年,我一直想谢谢你,倒是没想到林陌竟然就是莫凛,呵,”他回身走到门口,开门时顿了顿,终于说道,“去看看他吧,他最想见的人,你八年前就应该知道。”
凌亦风的声音像是一根针戳进他心脏上,连带着关门声都刺痛他的脑髓。阿凛不由自主地咬住唇,头微微偏着,呆了很长时间最终还是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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恍惚间像是做了个梦,梦里回到自己十多岁的时候,整天木着脸,冷冰冰的,话都不多说,只低头默默做事,经常弄得一身伤。梦里有个无聊的家伙,总是赖皮糖一样黏着自己,走到哪儿都跟着,阿凛阿凛地叫得无比亲热,只是每次受伤了身体疼痛的时候,那个人就会收起嘻嘻哈哈的笑脸,一脸心疼地抱住自己,那个怀抱很温暖,也很霸道,根本不容拒绝,抱得他生疼。
“叫你小心一点,冲那么前面干什么?”男人皱着眉,啧啧说道。
“……放开我。”
“不放,”男人抬手揉他头发,忍不住又低头亲一下,“答应我下次躲后面点,不许横冲直撞的,子弹会长眼睛吗?”
“……”
“又不说话,”男人哼了一声,温热的嘴唇从发梢渐渐滑动到眼角,“不说话我亲你喽?”
“……”
他忍不住皱眉,结果眉头被吻了,那个该死的声音又得意地笑起来,“小不点儿孩子,老皱什么眉头?来来,随便说话,骂我都成啊?”
“……”
眉头,鼻尖,渐渐下移,唇角被轻啄了一下,低低的笑声响在耳边,“你是故意的对吧?就等着我亲呢?”
“你放……”
刚张开嘴,就被狠狠吻住,舌尖被霸道地纠缠,呼吸都被阻塞住,好像鼻息间只剩下这个人的味道。
等到气喘吁吁两腿发软了,他才总算呼吸到新鲜空气,只是那双手臂还是死死抱住他的腰,那么用力,像是要拥抱他一辈子,一辈子也不舍得松手一样。
阿凛睁开眼睛,呆愣着,过了很久微微侧过头,看着病床角落照射进来的月光,忽然觉得眼角有些湿,有什么东西要冒出来似的。他任那东西抑制不住地流下来一点,慢慢渗透进发丝间,直到消失不见。
撑起身子,一点点坐起来,忍着痛,慢慢站直。
他不知道自己要干什么,意识完全是空白的,只是身体自动动着,一步步走出这个寂静的房间。全身上下都很痛,可他几乎感觉不到,瞳孔里只剩下走廊尽头的那扇门,完完全全再映不出别的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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