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你手痒了?”徐茂公看到程咬金站在城楼上远目不语,打趣的问。
“也不是,只是不知有生之年还能不能看到和平的那一天?”程咬金难得感慨,他们从青春年少时就希望看到天下一统,秦琼,尉迟恭,哪一个的初心不是天下太平然后回归田园?可他们没福,都没能等到,而今他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等到。
“你程咬金可是大唐有名的福将啊。”徐茂公抚着胡子笑。
“福将也是会老会死的啊。”一辈子打打杀杀,程咬金觉得能活到今天已经算是赚到了。
“别人我不敢说,你嘛,离死那一天远着呢。”徐茂公总笑眯眯的,一幅仙风道骨的模样。
“好吧,既然死不了,那我就等着孩子们凯旋归来。”程咬金很想问问徐茂公为什么这样说,可以这个牛鼻子老道的性格,他是绝对不会说的,所以他也不去自讨没趣,他不说,他也不问。
“是了,这个是正经。”徐茂公抚着胡子把目光转到城楼之下,知地理,窥天命,虽不说自己算无遗策,可有些事却还是比别人先知一步,包括生死。
看着乖乖闭嘴的程咬金,徐茂公笑的更开心,这辈子,在吵架这件事上,程咬金谁都能欺负的了,唯独欺负不了他徐茂公,这或许也是他的一种胜利。皇上亲自擂鼓,大唐军威大盛,场上形势趋于白热化,震动天地的喊杀手,兵器入肉的嗞嗞声,无不彰显这场战争的残酷。
“你跟我对阵沙场吗?”看着白盔银甲手持□□的罗通,苏宝凤嘴唇咬出一道血痕,她不愿与他敌对,用计伤了他的眼睛,就是不想俘虏他的,那样两人就不会在战场上相遇,可计划没有成功,他被救了回去,而大唐的军师向来万能,天文地理医卜星相无一不能,这一天他还是来了,来与她对决沙场。
“这是我父亲的战甲,今天穿在我身上,去完成他未完成的梦想。”罗通记得母亲常说父亲一生的梦想是结束战乱,然后带着他们回燕山老家,可就是这个简单的梦想却始终没能实现,如今他穿着父亲常穿的战甲,带着父亲未完成的梦想,来替他扫平天下。
“如此说来,你还是要为你父亲报仇了?”苏宝凤精致的眉头纠结在一起,这个她和罗通之间问题的根源又一次拿到明面上刺激她的神经。
“你错了,罗通不孝,从来都没有办法为父亲报仇,以前没有,现在自然也不会,今天,我只是代表父亲为大唐扫平一切障碍,一切对大唐有侵害的东西,都将消失在罗家枪之下。”十几年前他没有为父亲报仇,十几年后自然也不会,出征前一天,母亲把父亲的铠甲交到他手上,告诉他父亲这一生未完成的梦想,他知道母亲何意,也愿意替父亲活一次,所以他穿着父亲的铠甲来打这最后一战。
☆、从来没有爱过
“我就是你口中大唐的障碍吧?”苏宝凤笑,只是那声音凄怆悲凉。
“难道不是吗?”罗通反问。
“是也是你逼的。”看着咄咄逼人的罗通,苏宝凤心里充满怨怼,都是因为你,如果当初你没有杀了我大哥,没有灭了我苏家满门,你我之间怎么会走到如今这步田地?
“你硬要这样说我也懒得辨解,今日苏罗两家,你西凉与我大唐,注定誓不两立。”如果是以前,苏宝凤一句指责的话,会让罗通惭愧自责,苏宝凤一滴眼泪,能让罗通心疼好几年,可如今光阴流转,一切都不一样了。
一个没有是非价值观,把个人感情升华到国家大义,甚至不惜为一已私仇挑起两国战争,造成生灵涂炭的人,你如何能跟她去说什么大道理?
罗通觉得苏宝凤这话有些好笑,她话里的意思好像都是他罗通对不起她苏宝凤,可他凭什么要对的起她?凭什么他就为她付出?当初苏定方杀了他父亲,苏宝凤得知后,不止一次劝诫他,说上一辈子的恩怨都已过去,他们不能活在上一代的仇恨之中,可轮到她的时候却拼死拼活的非要报仇,不惜屡次投降挑起两国战争,这难道就是世人常说的说到容易做到难吗?事情没有降临到她头上的时候,她可以毫无顾忌大言不惭,发生在她身上的时候却无论如何都解不开这个结。
其实罗通很想问一句为什么?为什么他为她付出?
当初他和屠炉新婚,苏宝凤口口声声喊着奸夫淫妇,一剑杀了屠;即便大嘴那个善良娴静对苏宝凤极好的女人,也免不了被她一剑刺伤差点要了性命;但凡跟他有过感情纠葛的女人,在苏宝凤手下死的死伤的伤,到最后她还怨他不忠,当初爱的头昏脑涨,面对这样的指责,他觉得那是爱他的表现,可现在想起来,他只想问一句,难道他罗通爱过苏宝凤,这辈子就为她守身如玉,断子绝孙吗?
看着满眼怒怼的苏宝凤,罗通第一次认识到,也许苏宝凤从来就没有爱过他,她所谓的爱一直在控制他的思维,她总觉得,她所想所做他全力赞成,否则就是对她不忠不爱,到如今生生死死发生了这么多,他和她之间已经走到了末路,她却还要把责任推到他身上,对此罗通已无话可说。
“罗通,你不仁就休怪我不义。”曾经的山盟海誓还言犹在耳,罗家枪却再不会有一丝犹豫,苏宝凤形容不出心里的感觉,唯有手里的剑可以给她点安全感,阳光折射下,宝剑耀着青锋,无论心里怎样翻江倒海,面上却一片肃寒,就好像手里的剑一样,充满肃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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