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连大骇,可他又惊讶于这样一个畸形能用艺术的手法表现出来,以至于一旦他幻想出将之装裱上框的模样,似乎也不得不肯定,它能挂在书房或其他地方的墙上作为装饰品。
正当他被巨大的震撼席卷神智时,身后辰靖的声音把他拉回了现实,辰靖打开了灯,欢快地喊了句——“阿连你在这里啊,学生找你半天了,他们下班回家了,我替你先签了字。”
第17章
未连回过头,见着一身白大褂的辰靖。
他不知道那一刻自己的脸上是什么表情,可一定十足狰狞和惊诧,以至于辰靖也一愣,嘟嘟囔囔道了句“你吓了我一跳”。
辰靖说,怎么的,你也要个画板啊,周一我帮你去领吧,现在仓库的人下班了,这里画板都是专人专用的,你不能乱用。
“这都是什么人画的?”未连问。
“同事啊,或者学生啊,都有,”辰靖一边说,一边走近未连,指了指先前未连看着的葡萄胎,道——“这是上一批学生画的,人走了画没拿走,老午见着好看,就留下了琢磨。”
“那这些呢?”未连转过身,指着墙上重重叠叠钉着的画作。
“最上面的那几个,心脏,肝脏,还有肾,然姐画的。”那是几幅比较真实的画作,算是最像教科书里的插图。
“左边这几个泼墨渲染的,老午搞的。”那是一些十分特别的水墨画,它没有描摹出具体的器官,只有一些人影,像是x光照射后的负片。
“这几个油画的,七楼的几个小姑娘画的,画得像小朋友的笔触,哈哈。”
那几幅色彩最重,也最为稚嫩,七楼是职能部门,指不定也是上班闲了,偷偷跑下来搞一幅打发时间。
辰靖还在介绍着,这些是六楼的同事弄的,这些是五楼那群逼崽子,每次颜料用最多,画得最垃圾,浪费,下次跟仓库说一声,妈的太浪费了,不给他们领材料了。
这些又是二楼那些新人搞的,这他妈真是抽象,我都看不出这是哪个部位,你说这是哪里,你看得出吗?……
辰靖介绍了一会,突然对未连说——“不过你不能乱画,这里只能画和我们实验相关的,你要画一棵树一朵花什么的,领导下来要看到了,得批评你不务正业。”
辰靖告诉未连,放松可以,但即便放松,也要和工作有关。蛇国重视我们这些人,所以这些设备一应俱全,可若是让上头觉着我们在浪费他们的钱,那可就吃不了兜着走。
所以即便是娱乐和放松,也只能画画人体,画画老鼠,画画兔子,画画那些畸形的或正常的器官,一切都以工作为重,一切都不能完全脱离本职。
“你们是照着什么画的?”未连问。
但虽然话是这么问,他的心里却有了答案。
果不其然,辰靖证实了他的猜想——“那些实验品吧,你还指望我们这些死脑筋能有多少想象力。”
是的,看到什么就画什么。看到了败坏的肢体,就画下败坏的肢体。看到人,就画下人。
这画里记载的不仅仅是实验的经过,还是一个又一个残缺不全的秽种。
未连觉得精疲力竭,就这么一小会的参观,他的大脑却难承负荷。
他没有现场观看秽种的实验,但似乎命运就是要让他目睹一般,即便换了一种方式,他也没能逃过。
回到家中后他狠狠地睡,睡前还给自己灌了两杯酒。他要睡得忘记那些画作的内容,仅仅自己以后再也不会没事瞎逛的教训。
第18章
醒来时小斌已经做好了午餐,但午餐又已经凉了。他要给未连去热一热,未连拒绝了。
未连没有胃口,他让小斌给他泡杯咖啡,坐在沙发上醒神。
小斌便把餐桌上的东西都收拾了,那些没动过的菜又乖乖地包好,一样一样地放进冰箱。
未连知道小斌在看他,时不时就偷瞄一眼,端盘子走进去瞄一下,拿了保鲜袋出来又瞄一下。
最后未连忍不住了,他扭头看向小斌,道——“怎么了,你有话对我说吗?”
小斌赶紧摇头,说没有没有,我错了。
未连笑了,“你错什么了,我又不是不给你看。”
未连说着让小斌别收拾了,过来陪他坐一会。
小斌犹犹豫豫半天,最终在围裙上擦擦手,乖乖地坐在未连的对面。
未连给他抛去一包烟,道——“你偷看我那么久了,陪我聊会吧,这回算是你给我的报酬。”
小斌的脸一下子红了,他不好意思地又搓搓手,用力地点点头。
“现在说吧,为什么老看我。”未连笑道。
其实他发现不止一两回了,似乎自从给小斌盖了毛毯之后,小斌时不时就偷瞄自己一眼。有时候未谦回房早,小斌也会从厨房出来,乖乖地坐在旁边等未连吃完。
未连觉着他有事要拜托自己,可能是一点剩饭剩菜,也可能是一件衣服。他身上的那件真的已经不成穿了,即便好好地套在身上,领子也松松垮垮地露出一大截,露出一些骇人的青紫伤痕。
但小斌出口的话却出乎未连的意料,他竟小声地道了句——“因为小未先生好看。”
未连差点没把嘴里的半口咖啡喷出来。
他连连咳嗽,小斌又赶紧给他拿纸,问自己是不是说错了什么,对不起对不起,他错了,他不会说了。
未连咳了好一会,才深吸几口气缓下来。小斌没错,只是这话在小斌听来或许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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