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不出去。”顾溟说,“放在附近的宠物店就可以了……谢谢。”
直到听筒里的嘟嘟声响了好一会,顾烨才回过神来,他随后联系上了李明宇,前一秒的温情瞬间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则是周身一股蒸腾的杀气。
“王桓呢?”
李明宇连连答应,“您放心,就算他跑到国外,我们也能把他抓回来。”
顾烨言简意骇,“不要弄死了。”
李明宇转过头对杜以泽说,“赶紧的,烨哥说要活的。”
“要活的?”杜以泽从后视镜那看了眼后备箱,尽管看不见里面的人,却不住为他摇头,“那可有得受了。”
有时候人在做梦的时候,是可以察觉到自己正在梦境之中的,好比说现在,顾溟正在蓝天白云之下阔步行走,他一回头,顾烨正不远不近地跟在自己身后,他还是个小男孩的模样,跟自己一般身高。
“你跟着我干嘛?”
“你又跟爸爸吵架了。”顾烨转了转眼珠,试探性地看了顾溟一眼。
“我没有。”顾溟甩手说,“别跟着我了。”
“哥哥,别生气了。”顾烨追上前来,却始终小心翼翼地跟他保持着一段距离。
“我都说了别跟着我了。”顾溟现在非常清醒,他能够清楚地意识到周围的一切不过是虚无的幻想,眼前的顾烨也不是真的,可自己却无法漠视他。
顾溟对于自己的无能为力感到无可奈何,突然拔腿就跑。
顾烨愣了一下,立马紧跟其后,一边跑一边大喊,“哥哥,你别跑那么快。”
顾溟越跑越快,以前是因为生闷气,然而在梦境里的缘由却大不相同了,他不想看见那张无辜的脸。他跑得越来越快,似乎就要冲破梦境的边界——直到他听到身后爆发出一声带着哭腔嘶吼。
“哥哥!别扔下我——”
像撞进一张无形的网兜,顾溟的听觉神经被重重地拨动,他终于放慢步子,调转过头。
顾烨见他终于不跑了,雀跃着追上前,贴到他身旁紧紧地抓着他的手臂。
顾溟看他眼眶泛红,却强硬地抿着嘴,打趣说,“你是不是答应过我要做男子汉的?”
顾烨点头。
“那你哭什么?”
“我没有。”
“还说没有?”顾溟捏着他的脸,“那我以后要是走了,你是不是要天天哭鼻子?”
“哥哥去哪,我就去哪。”
顾溟笑了笑,“这么喜欢当跟屁虫啊?”
顾烨摇头,“只当哥哥的跟屁虫。”
客房的窗帘被拉得严实,伸手不见五指,顾溟从床上坐起来,望着眼前的黑暗发呆,这些记忆都太过于鲜活,以至于让他心底里突然涌出一股莫名难过的情绪。
许久,顾溟发出一声低沉的叹气声,这声叹气被拖得极长,像个延长音符。
四周极其安静,安静到他开始变得焦躁不安,甚至冒出一股恐惧。
顾溟一直都不喜欢夜晚,尽管以往这都是他效率最高的时间,无限放大的情绪虽然让他颇受烦扰,却也能推着他往前走。
可是现在不一样了,他的生活一团乱麻,毫无重点。
虽然顾溟现在无比清醒,情绪的边缘却被模糊化了。为什么别人的回忆都是美好的,可到他这里却如同一个负担、一个千斤重的乌龟壳。
顾溟一时间又觉得自己有点可悲,他还想起了那些三尺高的火光,顾升的漠然,还有妈妈委曲求全的泪水。
顾溟下了床,出了房间,打开了走廊的灯,慢慢地摸索起来。他一间一间地推开每个房间的门,假意了解同行的设计理念,其实只是想做一些机械、繁琐的、重复的动作来帮助他分心。
有一间卧房是个套房样式,靠近门口的地方放了一个办公桌,桌上堆了密密麻麻的文件。顾溟猜测这是顾烨的卧房,不知不觉地走了进去。
顾溟知道自己这么做挺不道德的,但他翻了翻顾烨桌上的文件,发现看不懂以后,又鬼使神差地拉开了他办公桌下的抽屉。
最上面的抽屉里装了些草稿纸和订书机,中间是些文件夹,最下层的抽屉格外宽大,看起来储物空间最大。顾溟拉开最下层的抽屉,里面塞了一个巨大的牛皮纸袋,上面还零碎地摆放了一些物件,跟上面两层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顾溟背负着被人抓包的负罪感,拿出了一个黑色的长方形的礼盒。
他打开一看,里面是一条酒红色的领带。
顾溟不明所以,继而拿出了一个正面朝下的小画框。
这是一小幅油画,右下角的日期是十几年前的,画面中央是一条小溪,湛蓝的夜幕中有一道绿色的光绸——那是极光。顾溟没见过极光,那个时候他信誓旦旦地说以后要带顾烨去看极光,顾烨问他极光长什么样子,顾溟调了点绿色,画笔一甩,说,“喏,就长这样。”
顾溟放下画框,去取最下面的纸袋,可是因为纸袋里的东西繁多又厚重,抽屉被填得满满当当的。顾溟在取的过程中不小心将它卡在了抽屉口上,他使劲扯了扯,力没使对,手一滑,纸袋“嘣”一下拔出来的时候,朝下的开口里悉悉簌簌地掉出几十张彩色相片。
顾溟蹲下身要去捡,手却在即将碰到照片的时候猛地停住了,他用力眨了眨眼,似乎在确认自己所见。
顾溟没有捡那些照片,而是撑着膝盖站起身。他捏着纸袋的边缘,头皮一阵阵地发麻,好似自己抱着的是一个已经点燃了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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