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父亲不肯直言,谢姑娘抿嘴一笑,也便不再追问。
林靖并不关心段巡抚是不是还有什么后手,反正穆容一直在军中训练人手,段巡抚一介文官,他还能抢人不成?至于其他的手段,林靖向来认为,什么手段都不比刀枪最为简单直接。
林靖与徒小三商量着,他们在江南抗倭,到底要知己知彼的方好。徒小三道,“你的意思是,往倭匪那边派细作?”
“不是,就是现下派了细作,待这细作能摸清倭匪的形势,还不知要几年几月呢?”林靖提醒徒小三,“你怎么忘了水离之事?”当初他们那里倭刀的配方便是水离亲自到倭国弄回来的。
徒小三一拍脑门儿,“可不是么,我倒忘了他。”
林靖道,“先时,我也没想到具体章程,何况,不论倭匪那里什么状况,总要先打过再说。可随着咱们这里战事进展顺利,倭匪那里的情况,是当真要摸一摸了。”
徒小三一时不能明白,林靖这种先时战事最艰难时不摸倭匪状况,如今在徒小三看来,就是平了倭匪也非难事的时候,林靖反要水离去摸倭匪老底,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逻辑。不过,看林靖面色沉郁,徒小三先问,“阿靖,可是有什么糟心事?”
林靖一笑,“也算不得什么糟心事,只是,万事离不开一个‘利’字。先前江南倭匪横行,说来,最终也是为了一个‘利’字。倭匪们需要中土的许多物品,自丝绸瓷器,到粮食茶叶,无不是他们那里的重要物什。这沿海之利,可是大利。先前的沿海局势,因抗倭之战而被打破。那些个先前得‘利’之人,经过这几年蛰伏。一旦抗倭之战进行平静期,新的沿海局势形成,必然是新一轮的势力争夺。段钦差,不过是个前哨。咱们这里,两番战事,一小胜,一大胜,再有战事,我想也不会是大战了。所以,泉州在战事之后,必然进入官场之争。”
徒小三微微皱眉,“凭他们如何争,也争不过我去。”徒小三如今正二品大将军,江南官场之中,他也不过比从一品衔的章总督低了半品罢了。若是在章总督跟前,徒小三自然要退一射之地,可泉州府这些人,他当真未放在眼里。
林靖脸上笑意浅淡,眼神中划过一丝讥讽,“三哥,你虽官高,可你也太小瞧官场中人了。”
林靖与徒小三说着话,就开始准备过冬过年的事了。
若徒小三所料未差,待得年下,必有关外那里的兄弟们过来的。
不过,关外徒小四等人的信儿尚未等到,倒是时不时听闻段钦差贪鄙传闻。就是林靖,也通过一些渠道,晓得孔巡抚很没客气的上本参了段钦差一本,说段钦差在江南巧取豪夺,劫掠民财。
可惜的是,这奏章被陈柒宝留中不发,未做批示。
林靖却是给段钦差算着呢,这年头,没人随身携带大量金银了。林靖也颇知段钦差性情,这位钦差大人喜欢方便携带的银票。待段钦差回京时,他因是乘船北上,动手是再容易不过的事。段钦差给人从船上捞起来时,据说,仪容依旧是斯文而俊秀的。至于段钦差身边的东西,也是一件没少啊。尤其财物上,干净的很,完全没有孔巡抚参劾的那般,什么巧取豪夺、劫掠民财,就段钦差身边,不过百十两银子罢了,可见其为官之清廉,为人之朴素啊。至于仵作验尸,完全也没验出什么不妥来。于是,最终判断为沉船事件。
段钦差就这么稀里糊涂的做了水鬼,至于他那些个未来得及施展的抱负手段,皆随着这一场沉船随风而去了。整件事发生在将出淮扬的地方,再怎么查,都是同样的结论。当朝廷闻知消息派来刑部侍郎接手段钦差沉船落水一事时,时间已过了大半月,饶是在冬日,段钦差若再不下葬,也要臭了的。
至于一具腐尸身上能查出什么,那就不晓得了。
此事手段之俐落,手法之高妙,便是人人都觉蹊跷,可是,饶是刑部,也未查出段钦差乃为他杀的有利证据。
林靖倒是收获颇丰,他与徒小三道,“当真是不看不知道,啧啧,咱们先时那一战,何其侥幸也。”
徒小三浓眉紧皱,问,“这个要知会章总督么?”
林靖取手其中一封信,道,“银票留下一半,剩下的这些,过年时做年礼给总督大人送去。”
徒小三身为地方大将军,无事不可轻离驻地,便是林靖前去总督府拜年时,悄悄给了何先生一个木匣子,何先生打开一看,里面有几封来往信件,一本帐册,最下面则是扎扎实实的银票了。何先生随手取了一封信,略一瞅便晓得这是何等要命物什,原本,段钦差一出事,何先生就有些怀疑林靖,今见他还敢把赃物送上门前,何先生惊的脸色都变了,低声道,“你好大的胆子,你,你竟然真敢——”三品大员,竟在回京途中不明不白船只漏水,钦差淹死!这已是惊天大案,结果,还有胆大包天的,林靖还敢携贼赃上门!
林靖悄声道,“他在我们将军府,勒索了二十万银子才肯走。何况,他此番回京,便要请陛下赐婚,让穆大姐做他二房。倘此事叫他得逞,孔家那里本就心胸不广,必要生疑。这等贱人,还需留他性命不成?我就不信,他在杭城少作耗了?”
何先生想到段钦差,也是满心厌恶。何先生叹口气,到底缓了口气,说林靖,“你这胆子也太大了。”
“只要先生不说,此事便不会有人知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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