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靖笑,“有三哥这句话,我就放心来找四郎玩儿了。”
夏三郎笑,“你别在父亲面前把我供出来就成。”
林靖想到夏中秋之严肃板正,再看夏三郎之fēng_liú倜傥,不禁又是一乐,问,“听说三哥要去国子监念书了?”
夏三郎将手一摆,“不值一提。我原是想早些谋个差使的,父亲母亲都不乐意,定要我先进国子监念书,以备下科春闱。”
林靖不大了解夏三郎的想法,道,“待三哥金榜题名,一展宏图不迟。若是举人补官,优差寥寥,就是对以后的前程,也无助益。”还举例,“先前我的第一位先生就是三甲谋了一任知县,为一地父母官。”
夏三郎年长几岁,不过在林靖与弟弟面前并不摆兄长的架子,连声叹道,“我十五岁便中了举人,后来两次春闱皆是名落孙山。这样成天读书也无甚乐趣,我想着,还不如先谋一任差使,实事上煅炼一二。我虽为春闱无名所苦,可反过来想,我少年中举,已比许多人幸运,如今不能金榜题名,兴许是天意,何必强求。反正做官么,怎么都是做。”
林靖见过许多人为科举考白了头愁白了头,如夏三郎这般豁达的并不多见,也格外令人欣赏敬佩。林靖对科举无所谓,他是外戚,以后做官容易,故此还颇理解夏三郎,道,“不知三哥想去哪儿?是六部,还是外放,我听人说,也都各有讲究。”
夏三郎道,“要按我的意思,自然是在外谋一任外差,只要能实实在在干些事,官职高低均无妨。我正当年轻,不怕靖弟笑话,便是吃些苦头又如何?不然,大好光阴,成日消磨在国子监,岂不可惜。”
夏三郎知林靖在林太后膝下养大,人虽小,却很有些见识,并不因他小便轻视于他,道,“还有一句话,我家虽不比靖弟公门侯府,但也不走科举方能谋差。我只是,不愿将时光一年一年又一年的荒费在琢磨科举文章上。要依我的本心,科举固然是晋身之阶,不过,我托赖父德,路却是比好寻常举子宽些的。”
林靖道,“自来,非翰林不入内阁,若往长久看,自然是科举晋身最为稳妥。想来,伯父也是为三哥前程考虑。”夏三郎若无天资,不可能小小年纪便能秋闱得中。他既有这样的天资,夏尚书自然对儿子期冀颇深,不然,长子一样是恩荫做官,怎么到了三子这里便不允了呢?
夏三郎笑,“三年一春闱,每届春闱择进士三百,这官场之中,朝堂之上,进士是最不稀罕的了。哪怕经了翰林院,又有几人能入阁拜相呢?”
林靖笑,“进士翰林皆不稀罕,那是因他们没一个做尚书的父亲。凭三哥的资质,只要金榜题名,前程便是铁打的。你要出去,可得想清楚了。”
夏三郎显然是下定决心不想继续科举了,他唯一发愁的事就是,“我欲出去开开眼界,只是家父不准哪。”
林靖干这种阳奉阴违的事是把好手,在他看来,总在帝都闷着也无趣,他道,“三哥就说出去游历,增长见闻,难道也不成?若我身子好,我早出去走走了。总在钦天监读死书,想也读不出什么锦绣文章来。”
夏三郎道,“要是我爹这么好糊弄,我早走了。”
林靖一想,能做尚书之人,定有远胜常人的精明。林靖想,凭夏尚书这些年的人脉,夏三郎谋差不难,难就难在夏尚书不肯点头,夏三郎哪里能谋得外差呢?
林靖道,“要不就先谋差,若哪天三哥想春闱,再辞官春闱就是,这也是有例可询的。”其实,春闱什么时候都能考,只是,中进士的时间也是有讲究的。因为春闱本身就代表着极大的人脉,同科。同一届的春闱,譬如一个人若能在二十五岁到三十五岁之间得中进士,再过二十年,他的同科进士们基本上已是官场中流邸柱,而此人此时的年纪不过四十五至五十五之间,在官场,这个年纪,若为一方大员,若为一部郎官,资历也够了。如果再晚些,得看寿数如何了,毕竟,这个年代,人们寿数有限,七十便是高寿了。所以,夏三郎若先谋差,日后再科举,哪怕日后能得中,可能耽误的依旧是锦绣前程。再者,念书这种人,靠的就是专心,一旦有差使在身,分心是肯定的。
所以,林靖觉着,夏尚书对夏三郎期冀极高,不允他谋外差也是可以理解的。
夏三郎只是与林靖诉说了一下自己理想与现实的差距,谁晓得没过几日,夏尚书就差人去林家打听,问可知夏三郎的行踪。林靖细问夏家仆人才知,夏三郎留书出走了,说是去游历一二。林靖当即嘴巴惊的老大,打发了夏家仆从,林靖同他哥道,“夏三哥真是好样的,说走就走,男子汉大丈夫当如是啊!”
林翊把林靖拎起来问他,“你知道?”
林靖在椅子上扭扭小屁股,“前几天夏三哥同我说过想谋一任外差可夏伯父不允哪。谁知道他一走了之呢。夏伯父也是,忒古板,做家长也不能这样呀。”林靖还提醒他哥,“大哥,你瞧见夏伯父没,你也得反省反省,可不能在家总是你一言堂,你也得听听我的意见,不然我哪天过不下去了,说不定也会学夏三哥离家出走呢。”
林翊恨声道,“这种离家出走的混账东西,全该抓回来敲断狗腿!”
林靖吓一跳,林翊又道,“早我就看夏三不可靠,以后就是他回来了,你也不准多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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