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往前爬着,手摸着前方的东西,想要顺着刚才看到的位置爬过去找到他,弯起的身体如同年迈无助的老人,只能迟缓地前行。
膝盖下的青石太冷了,冷到他失去了方向与温度。
相似的一幕在脑海中出现,他似乎以前也看到过这个画面,却看不清画面中那两人的脸,只能看得出画面中的绝望。
到底是在哪里看过?
心中的这情绪又是什么?
姜越喘着气,到处乱摸着周围的一切,却不知道对方离他的距离有多远,也不知道自己在好不容易靠近的时候恰巧与对方错开,没有摸到他的尸体,只是经过的鞋子轻轻踢过对方的手掌,本人却因为慌乱而没有了感觉。
系统无声的注视着眼前的画面,以前还没觉得,如今这么一看,确实太过残忍了些……他们的选择从很早以前就是由错开始的,带给了这一代无数的磨难。
商英闭上眼睛,往身后的椅子上一靠,将脸藏在黑暗之中让人看不见他此刻的表情。
男人紧闭着眼睛躺在青石地面上,白衣凌乱的像是一朵盛开之中的花,却又因为主人的苍白而失去了美丽的色彩,透露出衰败的模样,瞧上去有些孤单。
姜越蜷缩起身体,一点点的越过他的尸体,在五步外停下,将头贴在地面上,眼睛红了起来。
找不到……
找不到…………
找不到………………
在那里?
看不到…………
他叫什么我又不知道………………
喊不出来,找不到,道歉的话说了也收不到。他为他所累,为他所死,最后自己却什么都做不到,连扶起他都不行。
姜越在此刻如即将崩开的弓绳,他在名为情绪的弓上用力过多,却又不放手让自己轻松的发/泄出来,只是将力量积压在一起,使得绳子危险到下一秒就会断开。
他绷紧了神经,压制住的情绪在渠荷的那个人跑过来的时候彻底爆发了。
渠荷的那个内线拉住他,将他的身子拉起来了一些,姜越却一把推开了他,他在地上依旧爬着,手在地上拍打着去寻找,似乎在告诉躺下的那个人他的声音,他在哪里。
那人又不依不饶的来拽他。
“你放手!”
“姜越!”
“你放手!我东西掉了,你走开。”他一点点的摸索着,极痛却也知道自己要做什么。
“姜越!”渠荷的那人咆哮了一声。
姜越一怔,似乎被他的声音吓到了,他颓丧的跪坐在地上,紧皱着眉头突然哭了起来。他没有嚎啕大哭,只是眼角偶有泪水滑过。他哭得很克制,确是恨极了,也伤心极了的哭法。
姜越这一生都不喜欢哭,哭太过软弱,软弱的东西他都不喜欢。
他姜越要什么都不想要软弱,加上他是一个大男人,哭哭啼啼难免奇怪让人发笑,所以他从不爱哭。
可是,他今天却很想哭。
他拉住渠荷那人的衣摆,歇斯底里地喊着:“父君——我的眼睛瞎了,我看不到了,你帮我找找!我看不到!”他将头埋在那人的膝盖处,让人看不见他此刻的表情,只能看到他脖子上暴起的青筋。
是啊……
你帮我找找他吧。
这天太冷了,地上太凉了,他不能一个人躺在这里啊……
穿着渠荷衣服,冒充那个死了的细作,护他一天的男人摘下面具也慌了。
“你这是怎么了?”
他捧着姜越的脸,看着他口中吐出的血和黯淡无光的眼睛,声音大了起来,“你这是怎么了?!”
姜越往旁边侧过头并没有回答他。他依旧在找着沈橝,直到清湛出现拉着他,带着他和沈橝一起回了家。姜越在马上吐了三次血,回到宁王府后昏迷了两天。
这两天发生了很多的事情,女帝死了,景王杀了周生意图称帝,却受到了阻止,姜妍以谋害天子的罪名把景王杀了,还拿出来不少的证据看来是早有准备。
不过这一切姜越都不知道也不关心,他这两天只是在做梦。
姜越做了一个梦,梦中是他与沈橝进了山中时候发生的事情。那个时候姜越心智不全,趁着沈橝不注意就自己走了出去,然后觉得走累了就在土坡下发呆。
那个时候他什么都不知道,就是看着天边的云都能看上半天,也不知害怕,也不知道回去的路。
但他不怕不代表沈橝不怕,他心智不似常人,林中多有野兽,沈橝怕他出现意外,也怕他找不到回去的路,一个人在夜色中游走,孤零零的仿徨无助,那样的画面沈橝想想都觉得心里不舒服,也不想让他如想象的那般。
他找了姜越找了很久,一边喊着姜越的名字一边来回寻找,却总没有得到姜越的回应,周围只有自己的声音。
姜越那时听得见他叫他,但他没有回答他,他只是抱着腿看着脚下的蚂蚁,任由沈橝哑着声音在他身后的地方走过。那时候的他完全不懂,在他人担心你的时候,悄无声息让对方无处可寻到底有多残忍,又有多折磨。
他在那里坐了一天沈橝在山中找了他一天,直到找到他的时候男人的嗓子已经发不出声音了,他面对姜越举起了手,却在落下的时候到底力度一减再减,最后只是改成牵起他的手带他回家。
姜越那时不懂对方的感受,现在懂了,也就知道有多难受了……
他闭着的眼角滑过一滴泪水,在醒来的时候眼前右眼依旧是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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