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三少爷,成天跟在他屁股后头撒娇的阔少爷,竟被逼到求死的地步。林海视之如生命,可又亲手摧残掉陈轩心底萌生地希冀。他是陈三少的救赎,亦是陈轩今生品尝过最痛的苦果。然而他俩情感相连,林海伤害陈轩无异于自残,痛得不比城中的三少爷少。
夜里传来野兽的哭嚎,远方说自己不能久留,问林海还有什么吩咐。
“陈记已不足为惧,我就怕商会内部出问题。”他扶着墙沉思,“我们分会虽然不像别的商会内斗严重,但总有不安分的人,若是陈振兴与他们联手,三少爷这些时日的心血就白费了。”
远方点头称是,转身欲走,林海忽然道:“我和你一起回去。”
“行长?!”
“我看看他。”林海不由分说抓起灯笼,“看完就走。”
下人也不好再说什么,跟着林海一路小跑,赶在打更的人巡街前回了分会,三少爷的卧房还亮着幽暗的烛火,他便枯站在院前等屋内灯火熄灭,才蹑手蹑脚地进去。
猫仔立时醒了,趴在门框上盯着林海瞧,乖巧得没有叫。
林海一步一步地向床榻走去,还没看清陈轩,只看着那道瘦削的身影眼眶就热了,千言万语汇聚成无声的叹息,连掀起床帐的勇气都没有。三少爷的手指尖倒露在帐子外头,他就握住轻柔地亲吻,再慢慢欺身凑到床上。陈轩瘦了太多,里衣松松垮垮地贴着胸口,怀里捧着林海送的手炉,在睡梦中哭湿了枕巾。
林海的心瞬间缩成一团,恨不能把三少爷按进怀里,可他什么都不能做,只握着冰凉的指尖目不转睛地盯着那张苍白的脸。
快了,他想。
再几日,他就能回到陈轩身旁,三少爷就再也不用吃苦了。
黎明到来之前林海离开了分会,陈轩这日起得极早,醒来后发现被子上窝着一只揉眼睛的小猫。
“你怎么来了?”三少爷用手指头戳戳猫仔的后颈,“相公不让你上床的。”
猫仔气恼地蹦了两下,似乎在反驳。
陈轩把它抱起来:“我说昨晚怎么梦到相公了,肯定是他看见你爬到被子上生气了。”三少爷起身穿衣,纤细的手臂露出一瞬,那上面满是触目惊心的伤口。
陈记的生意大部分已落入分会之手,如今只等最后的合约签订,陈轩便可毫无负担地去见林海,他心里愉悦,仿佛死亡才是真正的解脱,面上竟少有地露出血色。
公馆里依旧挂着白绫,三少爷走出卧房吩咐云四办事时偶然抬头,见天边云彩被晨曦照成血色,忽而想起林海死时的惨状,脸上的血色又飞速褪去。
“相公一定很疼……”他转身回屋,掏出刀片胡乱割着手臂,“一定……一定疼死了……”
血腥味在房间内弥漫开来,陈轩的手臂早已被他自己割得不成样子,屋外却传来远方急匆匆的脚步声。
“三少爷,几家大商铺的老板前来议事,说是分会的生意不该由您掌管。”下人急切地敲门,“因为行长写了休书……”
陈轩趴在地上颤颤巍巍地站起来,手里还捏着沾血的刀,他走了几步想要推门,看见鲜血淋漓的胳膊又犹豫了,张了张嘴想要回答,眼前却猛地一黑,直挺挺地载倒在了地上。
再说另一边,林海夜间的担忧不无道理,他上山不过几时就暗觉不妙,立刻反身回到分会找到远方,刚巧那几个意欲闹事的老板找上门来,他便吩咐下人去找三少爷,自己躲在屋内的屏风后只等陈轩出现就一起向他们发难。
谁料远方匆匆回来说没人开门,好像还听见了响动,林海吓得哪敢再躲,直接现身把几个老板吓得魂不附体,他还没发难对方就哭着说错了,再也不敢和陈振兴联手,如此一来纷争终于尘埃落定,南京城自今日以后再也没有陈记商会了。
林海解决完前屋的事,马不停蹄地冲回卧房,他心里七上八下总觉得不妙,推门的瞬间不详的预感更甚,直到看见倒在血泊里的三少爷,他终于忍不住悲怆,扑过去把人从地上抱起来。
啪嗒。
滴血的刀掉在地上,陈轩的手臂无力地垂下,露出无数道狰狞的伤疤。
那是陈轩日日夜夜思念林海的结果,每一道都划在了他的心口。
“不……”林海跪在地上摇头,泪滴在陈三少的面颊上,“不!”
他想和三少爷道歉,想乞求爱人的原谅,更想回到半月前阻止自己的计划,但凡有零星的希望,他都不可能让陈轩这般自残。
然而现实就是现实。
寻声敢来的云四被屋里的景象吓得一个踉跄栽倒在地上,爬起来以后哆哆嗦嗦地说:“行长,你回来索命也不要索三少爷的命啊,他是个好人,你……你杀我吧!”
他听得气短,抱着昏厥的陈轩往门外跌跌撞撞地跑:“开车,去医院!”
云四懵懵懂懂地跟上去,打开车门时才反应过来林海没死,瞬间精神奕奕地踩油门,也不急着问他假死的缘由,一路横冲直撞开到了医院。
可三少爷没了气息,面也透着青虚,林海颤抖着把人送上病床,再坐在病房门前用沾满鲜血的手捂着脸喘息。
他什么都料到了,什么都算计到了,唯独想不到陈轩竟会为他疯魔到这种地步。不,他应该想到了。林海挥拳狠狠地砸向墙壁,雪白的墙面上瞬间多出一道血痕。他爱陈轩,也知道陈轩爱自己,正因如此他才能放心地施行计划,因为他知道三少爷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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