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问荆却不理他了, 起身将桌子上的花盆搬回了屋里,轻轻地试探了一下, 知道萧天云睡了, 花盆里的叶子都软软的往蘑菇身上靠, 有种说不出的依恋。
其实细想一下就能明白,山精地怪想要修炼成/人需要的时间一定非常非常的久,非常不容易, 也就是说萧天云和他一起长大的小伙伴在一起的时间也一定很久很久了。那么久的相处和记忆,怎么可能会认错呢?
即使认错了品种,记错了名字,也不会认错“人”吧。
之前种种怪异的或者莫名其妙的生气突然就都有了答案。楚问荆已经不动声色的花了一天的时间来接受自己是一个蘑菇的事实, 现在就只剩下和杞子师父求证了。
萧天云的行为完全就是不知道他是蘑菇的,可能分开的时候还没有化形。子恒师父已经……就只剩下杞子师父了。
即将要证实自己猜测的时候,楚问荆做了一些准备。
楚问荆给的那一点点的糖完全不管用, 实在太少了,老大夫被迫去厨房找水喝,去一去嘴里的味道。刚从厨房出来,就见问荆坐在石桌前笑眯眯的看着他, 脸上酒窝非常的明显。
这简直就是一个标准的老大夫笑。
老大夫心里咯噔了一下,看到桌子上摆上了笔墨纸砚,都齐备了,这是准备长谈还是审问啊?有什么需要谈的吗?除了喝酒他也没干别的了吧,除了昨天上午出门遛弯捡回来一个蘑菇种花盆里了,这事应该不至于需要被怎么样说道吧——
老大夫双手握着一个水杯,也回了一个笑眯眯的笑容,说道:“问荆啊,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
楚问荆招招手,让他过来坐。
老大夫有些忐忑不安,他不住地反省最近这几天的所作所为,确实没有什么问题啊,喝酒那件事也已经接受惩罚了,还想怎么的?
突然灵光一闪,老大夫握着水杯的双手紧了紧,在石桌前坐下了。
楚问荆递过来第一张纸条,像是在他出来之前就写好了,就等着他呢。纸条上写着:我是在哪里捡到的?
“……”果然是这件事。老大夫眯了眯眼睛,笑得和蔼可亲,“这都百八十年前的事了,师父哪记得清?哪条大马路边上吧,也可能是水里飘过来的。”
楚问荆:不是山里捡到的吗?你每一次都说是山里,怎么今天就不记得了?
随着字条一起递过来的,还有——一颗糖,比刚才那颗足足大两倍。
老大夫:“……你这是威逼利诱,我坚决不从,誓死抗争。”
然后,老大夫就看见那颗大块的糖进了问荆自己嘴里,顿时委屈的咽了口口水。嚷嚷道:“你不厚道,这都谁教你的,不爱老还不尊师。”
楚问荆双手在自己头上比划了一下,又指了指刚种进花盆里的蘑菇:我是不是一颗蘑菇?
老大夫站起来就是在他头上重重弹了一下,“胡说八道,志怪是不是看多了?明天起,把你那些书都交上来,没收了。”
楚问荆亮着眼睛就那么看着他,老大夫挺能坚持的,坚持了半刻钟,败下阵来。他叹了口气,重新坐下,“怎么突然想起来问这个呢?你是哪里捡的有什么重要的吗?都长这么大了,难道是想要寻一下你的亲生父母?”
楚问荆摇了摇头,写到:在我心里,两位师父就是我的父母,我只是觉得自己三个月内突然长高两寸半……我怀疑自己是花盆里那颗蘑菇。
老大夫揪着自己的胡子,说道:“怎么可能,如果是的话,两位师父会不告诉你吗?确实,那个蘑菇他是成了精的,不然你看他这么多年都活的好好的,还喜欢晒太阳,不就是和别的蘑菇不一样了么,但你是你,你把自己比作蘑菇干什么?”
楚问荆张了张嘴,什么也说不出来。
老大夫摸着他头,一如小时候那样忽悠,“你如果是花盆里的蘑菇,那你学学天云把自己变成个蘑菇试试?变不了吧?那不就不是吗?你看看哪里像蘑菇了?”
老大夫作势好好的打量了一番楚问荆,笑眯了眼睛,“我看你就是肤色和蘑菇像,不过冬天好像捂白了不少,那也不像了。”
楚问荆:“……”
好像确实是那么回事,他并不能像萧天云那样灵活自如的运用本体,虽然他还是怀疑……
“好啦,不早了,回去睡。”老大夫把人往回推。楚问荆半蹲着躲开,指了指桌上的一团乱:收拾完再睡。
老大夫:“那行吧,早点睡,师父睡去了。”
楚问荆点点头。
两人都不知道萧天云扒在窗户上,听了个全程。
在心里一遍遍的做无用功的纠正,“是灵芝不是蘑菇,是灵芝不是蘑菇……”
在老大夫回去以后,萧天云总算能消停下来了,楚问荆搬动花盆时候他就醒了,不过是在装睡看看楚问荆想要干什么?
不曾想听到这么一出,他不知道楚问荆都在纸上写了什么,但是老大夫的话他可是都听见了。
上一次喝酒时候,他好意劝老大夫少喝点儿,结果被老大夫忽悠着给灌醉了,还抱了楚问荆……他答应过“灵芝”,只抱“灵芝”一个人的。
老大夫害他破戒,真是……
总之,刚才老大夫说的那些鬼话忽悠楚问荆那个傻/子还行,想忽悠他,可没门。
萧天云扒在窗户上的叶子松开,落回花盆里,又探出一片轻轻戳了戳“灵芝”——没有任何的反应。
“灵芝”确实是成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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