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对于现在的她来说,这个埋葬了她青春年华的深宫内苑,除了无上的权力地位,已经没有任何东西是值得她魂牵梦萦的了……
厉皇帝有很严重的痫症,而且和煜亲王一样,多年受魇症困扰,所以脾气极其暴躁。
他和自律的刘煜就是两个极端,因为常年得不到安眠,让他向着晓年认为“合情合理”的那个方向恣意发展,变得愈加残忍。
不要说他的妃嫔了,就是徐太后这个嫡母,面对随时可能发疯的刘焜都胆颤不已。
没有女人能够在他的皇宫活得长久,而厉皇帝似乎也从不为子嗣的事情着急,他带着伺候过生母的一个老宫侍,寝殿常常突然就得换一批宫人。
皇帝的太极殿原本应该是所有人最想去的宫殿,后来却变成让人谈之色变的人间炼狱。
直到后来,徐太后才想明白刘煜一开始就想明白了的事情。
厉皇帝并不是怕他们徐家势大会把持朝政,才在选择继位者之后又封了一位摄政王,甚至给了立阳不受朝廷控制的军权。
他眼睁睁看着徐家壮大,看着徐家支持刘炘,又一手创造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煜亲王,就是想看看他们如何争来斗去……哪怕活着的时候看不到,似乎也无所谓。
徐太后和她背后的徐家一开始没能看明白这个人,是因为他们是在厉皇帝继位之后才慢慢目睹他的可怕之处。
但刘炘和刘煜却在少年时就差点因为这个皇兄的特殊“爱好”而命丧妖魔之口,自然知道刘焜对任何人都没有善意。
可是,就算明知道厉皇帝是个多么残忍无道的人,徐家也是骑在虎背之上,不得不为。
已经拥有过权利的人,就会迷恋权利带来的快乐和兴奋,只有扶持一个能够听他们话的傀儡,才能保证徐家的家业千秋万代,比皇帝活得长久、活得畅快。
上一次,他们心中最合适的人选是刘炘。
……
但事实证明,他们还是看走了眼……当年那个孤立无援的宫女之子,一朝坐拥天下就变得不再老实听话。
这些年刘炘藏得倒是极好,但这时候,也终于到了穷途匕见的地步。
吸取了教训,徐氏这一次可不会轻易押下宝。
庆国公府送了两个女儿入宫,又嫁了一个女儿到西境,这还不够保险,所以与烽郡王府暗中往来,也在计划之中。
谁更可能听话就选择谁,这是他们选择支持者的唯一标准。
然而,这进可攻退可守的大好局势,却被皇帝硬生生地打破了。
刘炘的帝位是从兄长厉皇帝刘焜手中继承的,如果没有皇长子和其他继承人,他自然得从宗室中选一个弟弟立为皇太弟,或者选一个侄子过继,好继承皇位。
玦亲王有四个孙子拥有神武之力,玦亲王府成为了最有力的竞争者。
只是选择多了,也是把双刃剑,有时未必是件好事,尤其是当最后的选择权还是握在皇帝手上的时候。
刘炘不过是封了一个郡王,就已经让玦亲王府人心涣散,哪怕玦亲王再努力,世子和烽郡王也不复从前那般亲密无间。
毕竟,谁都想自己的儿子能够得到那个至高无上的位置,谁都想做太上皇。
就算是刘灿和刘烽各自的两个儿子,又何尝不会因为此而生出间隙?
他们的祖父都是玦亲王,而且自己都拥有魂魄,刘蔚和刘蕴的父亲是玦亲王世子、未来会继承王府的郡王,刘茁和刘荀的父亲则是已经封王的刘烽。
既然都有资格被纳入考量,又凭什么把机会拱手让人?
在这一点上,烠郡王明显比玦亲王这个堂叔更加果断。
他将次子刘芝送到京中,除了要在徐太后面前图个表现、混个亲近,还有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担心自己的长子也会生出其它心思,想与刘芝争,最后搅得烠郡王府不宁。
但刘烠是镇守边境的郡王,他可以借孝顺太后的名义送子入京,玦亲王却不能用同样的方法。
事实上,刘芝小小年纪之所以能到军中历练,是因为其父烠郡王有军可领,玦亲王可没有军队可领。
他是宗正,一家人都在皇城,没有皇帝或者太后的命令,哪能随便让府中子弟出京、参军或者参与政事。
昔日他们最大的优势,如今也成为最大的劣势,如果一直这么下去,都不用跟烠郡王府争,自己就斗得你死我活起来。
照煜亲王看来,八个多月不见,他们似乎并没有修复好跟各自亲兄弟的关系。
“要哀家看呐,你们这都是纸上谈兵,论骑射功夫,整个宗室找不到比得过你们皇叔的人……不过,哀家听说,芝儿素来勤奋,小小年纪就已经在军中历练过,倒有几分你皇叔当年的样子。”
这时候徐太后的一句话,就让人生出了不同的想法。
如果煜亲王没有争位的打算,那争取他的支持,跟争取徐家,是一样重要的。
徐太后说刘芝像煜亲王,到底是想告诫他们,不要想着左右逢源、再去讨好刘煜,还是有别的考量。
虽然几个人都生在帝王之家,但到底不像父辈一般,所以一时之间做不了判断。
他们既期待煜亲王能够有所反应,又害怕煜亲王给出的反应跟徐太后的话一样难懂,让他们更加迷茫。
作为当事人的刘芝自然是最焦急的一个,他知道虽然徐家与父王已经有些交集,但父王也在他出发来京中之前嘱咐过他,说在京中谁也靠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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