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发现了房中还有“陌生面孔”,冀州皇帝没有继续跟煜亲王讨论审讯犯人的事情。
刘炘看向站立在一旁的简晓年,恢复了温和的语气,问道:“阿煜,这就是简太医家的孩子吧?”
虽然简晓年确实是简太医的孙子,但他如今已经在摄政王府为刘煜诊病,再被称作“孩子”而不是“大夫”,心中难免郁闷。
但被帝王ue到,他也不可能一直躲在后面,遂走上前再次跟刘炘请安。
煜亲王一点都没有要介绍自己身边这位小大夫的意思,刚刚在他面前跟皇兄提及受险的事情也不令其退避,好像完全是因为不在意简晓年罢了。
跟五官硬朗冷峻的刘煜不同,他们这位冀州皇帝看上去温文尔雅,若非穿着象征皇室至尊至贵的黑色行袍,倒像是哪里来的白面书生,文质彬彬的。
他说话的时候眼中带笑,极其亲善,哪怕刘煜态度冷淡,他也不甚在意,最后干脆自己问起简晓年话来。
刘炘先是问他全名,接着问年岁,再之后又问起简太医的近况,皇帝说话不疾不徐,完全没有上位者的咄咄逼人。
“简太医是小方脉的圣手,一直以来负责皇长子的脉案,朕对他甚为放心,可惜……”
皇帝看了一眼沉默无言的煜亲王,没有说出可惜的是什么,转而道:“简家本就是医药世家,家学渊远,再加上有洪悬大师的方子,想来对煜亲王的病极有把握……朕听说他近来好转许多,这都是简家的功劳。”
老板对员工表示赞赏的时候,如何一边表示谦虚一边不着痕迹地表现自己,这门学问对于一直醉心芳疗研究的简晓年来说,确实有点复杂,他暂时还没有领悟。
面对冀州的这位“大老板”,他除了点头附和,或低头听询,也没有别的事情可做。
虽然看上去有点不善言辞,但简晓年面对圣上稳重从容的样子,已经是超乎他年纪所能具备的独特气质,还是很吸引人目光的。
刘炘见状笑意更浓,扭头对煜亲王道:“仔细看看,这孩子长得确实出色,是个讨人喜欢的。”他一边说着,一边看向刘煜,眼含期待,似乎想听到弟弟附和自己的说法。
可惜煜亲王完全没有接话的意思,他只“赏脸”看了简大夫一眼,就不再关注任何人。
刘煜在刘炘面前向来是有事说事,说完事就一副随时准备告退的模样,此刻他们不在宫中,他是屋子的“主人”,自然没有离开的道理。
不在意刘煜一如既往的冷淡,陛下又跟简晓年和蒋智他们嘱咐了几句,就准备到校场巡视一番。
临行前,他似乎又想到了什么,停住脚步回头道:“虽然简太医如今专门负责煜亲王的脉案,但他毕竟年岁已高,今岁秋狩就不要随行了……”
冀州皇帝温柔地看向简晓年:“就让晓年跟着去,有熟悉的大夫跟着煜亲王,朕和太后才能放心。”
……
自己得了陛下口谕,要跟刘煜一起去京郊围场,能够“公费出游”的简晓年并不感到十分高兴。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祖父不用奔波,免得老人家去这种地方不方便。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冀州皇族这对兄弟给他的感觉怪怪的。
虽然简晓年没有亲兄弟,但在华国福利院的时候有很多互相照顾的小伙伴,再加上重生于九州大陆之后又有简晓令这个从小一起长大的堂弟,兄弟伙之间的相处模式,简晓年亲身经历过不少,所以算有体会。
皇帝对煜亲王这个弟弟倒是温柔体贴、关怀备至,但刘煜至始至终不怎么回应他。
从早前的状况来看,这似乎还是一种常态,所以当下本人没有感到尴尬。
简晓年早把对皇帝偏袒自家熊孩子的腹诽抛到脑后,等自己碰到这种情况了,他第一反应并不是觉得刘煜不识好歹,而是果断猜测是不是皇帝对刘煜做过什么,才惹得煜亲王对其如此冷淡的。
即便真是这样,那冀州皇帝是出于愧疚还是其它什么原因才对煜亲王如此宽容礼让,外人还是不得而知。
不过简晓年转念想想,所谓天家无父子,更何况他们还是同父异母的兄弟,彼此防备甚至仇视,似乎真不算什么奇怪的事情。
再想想先帝选了其中一个弟弟做为自己的继任者,却同时封了另一个弟弟当摄政王,这不是引着人家兄弟相互忌惮吗?
对于皇家的事情,简晓年不感兴趣,也不敢感兴趣,但现在冀州皇帝明显已经注意到自己,他心底颇有些不安。
虽然想治好刘煜的时候,已经为自己做过无数次心理建设,但真正面对的时候,难免会生出思虑。
从冀州皇帝离开到入睡前,简晓年一直在煜亲王身边,回自己房间的时候,刘煜跟他说,不要怕。
男人的声音不大,但他坚定的语气却带着一种安抚人心的力量。
原本以为心里装着事情,而且还在陌生的环境里,就算自己是医生也不一定睡得安稳,但是想到刘煜说这句话时候的表情,他就真的不怕了似的。
……
就这样一觉睡到大天亮,得知煜亲王昨夜终于睡了两个时辰,稍微松了口气的简大夫还没等蒋长史提醒就乘坐王府的马车回府里去了。
走到晚枫园的月门那里,晓年原本以为两个小家伙会开心地迎接自己,结果没想到只抱住一只撒腿跑过来、可怜兮兮的乖乖,连崽崽面都没有看到。
简晓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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