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嘉辰盯着某个地方,眼神都没有聚焦似的,发呆,觉得命运真是弄人,命运要惩罚自己。同性恋已经为社会所歧视了,更何况贺宁西是自己的弟弟,就算自己不想承认。
贺宁西许久听不见戴嘉辰的声音,慢慢搂住他的腰,两个人藏在一株不甚高的棕榈树后面,贺宁西紧紧的抱着他:“我反复想过了,很慎重,结论就是不管你是谁,我都喜欢,我就是喜欢你这个人,骗我自己没意思。”
戴嘉辰也情不自禁地回抱住他,想说点儿什么,结果手机响了,是李云帆打来的:“你和贺宁西都还好吧,怎么还没过来?”
戴嘉辰清清嗓子,但好像还是很沙哑似的:“还好,就是他有点不舒服,这就过来。”
等他们回到座位,李云帆也不再活跃气氛,看出这顿饭应该见好就收,吃得差不多,买完单,他对戴嘉辰说:“那我和贺宁西一个方向,我俩就一块走了。”
戴嘉辰点点头:“正好,我也要去对面坐车。”说完,冲贺宁西和李云帆比了个手势,等红灯变绿。
贺宁西在一旁始终沉默,直到那灯变绿,他突然鼓起勇气说:“戴医生,下周我打算就到医院上班了,有不懂的问题,我和你请教!”
戴嘉辰诧异地别过头看他,他朝戴嘉辰笑了笑。
但是那笑容让戴嘉辰很心痛,所以戴嘉辰没有笑,甚至没有舒展眉头,马上秒数要归零,绿灯又要变红了,他才说:“贺医生,我走了。”
第23章
戴嘉辰做了个梦,仿佛回到初中的自习课上,随便翻着同学捐到读书角的书,一本科普读物上写到:夜行性昆虫有趋光性,要参照光源飞行。他想要多翻两页的时候,耳边传来戴母的声音:“嘉辰,嘉辰?”
戴嘉辰抬头,才发现自己在电脑前睡着了,屏幕已黑,合上屏幕,他有些抱歉地冲戴母笑笑:“我是不是睡了很久?”
戴母没笑,只是忧心忡忡地摇头:“太累了就早点睡吧,你这样我心疼。”
戴嘉辰站起来,打算去倒杯茶:“没事,就是想早点把这份工作完成,这个文章,我们主任交给我写有段时间了。”
他到客厅,戴母跟出来,问:“那这文章写完,你能不能轻松点?”
戴嘉辰倒水的手微微一顿:“嗯,能抽出些时间在家。”
“那就好。”戴母过来,摸摸戴嘉辰的背,“早点睡吧。”
“你也早点睡,现在已经挺迟了。”
“知道。”
看着戴母消失在卧室,戴嘉辰也关掉客厅的灯,转身回房,重新打开屏幕,写了几分钟后,又打开个文档,点起根烟,盯着那空白页面发呆,直到烟抽完了,他皱起眉,思索又思索,最后落下三个字——“辞职信”。
辞职信要怎么写来着?戴嘉辰打开网页,搜索了片范文,很麻木的照搬上去:
“在西坛期间任务繁重,我因此忽视了很多个人事务,考虑到二者无法长期兼顾,决定辞职……”
其实戴嘉辰真的很喜欢这份工作,或者说医生对自己而言已经不能简单称之为一份工作。
它也许能治好母亲的病,能报贺云阳的仇,更能救死扶伤,仿佛无所不能,光明有力,自己愿意将毕生的精力投入在医学上。
“经过长时间的思考,我质疑自己的业务能力,同时质疑自己的工作热情,或许我无法成为西坛所期望培养的优秀人才,因此我选择离开西坛。感谢医院及心外科半年多以来对我的栽培……“
戴嘉辰麻木地敲打着键盘,本来以为自己会难以下笔,后来发现花了不到十分钟,也就拟好了封辞职信。原来有些东西放弃起来其实也没那么不容易,他又想到贺宁西那个冲动而热烈的眼神,觉得不能再这么下去,他要放弃贺宁西。
因为得到贺宁西,凭什么呢?从什么角度来看,和贺宁西在一块儿,只会让贺宁西抬不起头来。
自己的人生本来就活得很蜷缩,贺宁西不能和自己一样。
戴嘉辰这么想想,心胸豁然开朗。
活在黑暗里的低等动物向往着光,不过他……还是继续活在黑暗里比较好。
的确,晚上贺宁西回到家,贺云阳到书房去了,他先到厨房拿了些吃的站在那儿大快朵颐,吃饱之后三步并作两步回了房间,很兴奋,有点不知道做什么好,想着给戴嘉辰打个电话问问他回家没有,不过在电话拨通前终于冷静,不如下周周一去,给他一个好好的新面貌。
贺宁西想,戴嘉辰刚才一定听懂了自己的暗示,他那么聪明,肯定知道自己急着去上班是为什么,那就是一种变相的暗示。自己不想再逃避,既然喜欢他,他也喜欢自己,试试怎么了?没人希望他们是兄弟,他们也不想报复谁,就是两个相互吸引的人,如果不是太喜欢对方,谁愿意抛弃世俗的规则,被困于禁忌的锁链呢?
让他在这周剩下的时间里想自己吧,贺宁西垂目沉思了会儿,耳朵慢慢变红,他烦躁地搔了下头,不知道别人的关系是怎么确定的,得说点儿什么吗?还是那样很自然地眉目传情,拥抱接吻就算是好了。
想到拥抱,贺宁西又无法自持地沉醉其中,今天戴嘉辰抱着自己的时候,能感觉到他很温柔,在他的怀里呆着,能听到他的心跳声,跳得很快。
现在释然了,贺宁西觉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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