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女生开口时还没整理好措辞,接着挺了挺脖子,理直气壮道:“今天换考场的时候,是你坐的我位置吧。”
池烈听她语气不善,自己就也没摆好脸色道:“我怎么知道。”
“那你看见抽屉里的钱包了吗?绿色的。”
“我都说了我不知道了。”池烈明白过来她怎么一副质问的态度了,合着丢了东西想怪在自己头上呢。
见池烈也是气势强硬,她又不敢得罪太深,只能在雁回旁边小声嘀咕着:“换考场之前还在呢。”
池烈翻了个白眼,把脸别到一边。
雁回一条胳膊杵在桌上,单手撑着下巴,笑出了声。他的视线自始至终都停在池烈的身上,就算现在开口跟女生说话也没移开眼:“既然池烈没看见,那你回去再问问别人吧。”
“能问的我都问过了,真的只有他的嫌……”她声音急了起来,说到后半句却又弱势几分,忌惮着池烈的脾气,才没又把那句“嫌疑最大”说出口。
“嗯,我知道了。”雁回轻描淡写地安抚她,“我借你钱用,你先回去吧。”
“……谢谢雁老师。”
女生忿忿不平地离开了,她一走,池烈才转过脸瞪着雁回。
“就他妈这么点儿破事儿也值当把我叫过来?”
雁回答得理所应当:“人家怀疑你理由充分,难道我还要替你解释吗?”
“那——”池烈欲言又止,好像按照这个逻辑自己也没什么好反驳的,可就是下意识想跟雁回犟一句,“那你就顺着她的意思,把锅直接扣我头上不就得了,省得我再说一堆废话。”
雁回只是若无其事地淡然一笑,口吻懒散道:“怀疑你的是她,我可不是这个意思。”
仿佛泛起涟漪的水面忽然平缓下来,池烈沉默了几秒,才慢慢开口:“反正都多此一举。”
雁回没有理会这句话,自顾自说起来:“丢东西的不止她一个,一开始我没在意,只当他们太粗心大意。不过这两天找我的学生已经有三个了,所以我就去调了监控。”
“所以你知道是谁?”池烈心头簇起无名的小火苗,“你既然知道,还浪费这么多时间。”
“因为我好奇——”
“好奇我什么反应,是吧?”这次池烈早有预料一般,挑眉瞪眼地先一步说出了雁回想讲的话。见雁回脸上泛出惊讶的神色,池烈更是抓住了处在上风的气焰,继续用不屑一顾的腔调“嘁”了一声,说:“早就猜到你找我没安好心,也没个新鲜的理由。”
音美办公室的其他老师早就下班离开,只有雁回在的屋子里,池烈便可以肆无忌惮地说话。
雁回一动不动地坐在原处,听了池烈的话后,他若有所思地点了下头,“嗯,那我换一个理由。”
他用那双明净如溪的眼睛望着池烈,神色自若道:“我就是想见见你。”
[二]
那表情太过平常,语气极其自然,像是一句普通的问候那么简单,让池烈一时间都没能正常反应接下这个话茬。等他回味过那层含义以后,雁回已经低头重新忙自己的事了。
池烈安慰自己一定是想多了,雁回刚刚只是随口一提,不至于连他说句话都要敏感。
“偷东西的就是班里人,我查了下他的家庭情况,还算是可以的,应该不存在贫困的情况。”雁回翻了翻手里厚重的蓝皮册子,然后合上放置到一旁,抬头对池烈说:“叫常绵,你认识吗?”
池烈心里一沉,脸色严肃起来道:“不可能。”
“你很熟?”
如果严格而论,肯定没有熟到称兄道弟的地步,但在学校好歹也算得上朋友。于是池烈还是斩钉截铁说:“他那弱鸡似的小身板,哪可能做这种事,不怕被人打死。”
雁回没回应他的结论,思忖片刻后说:“虽然作为班主任应当解决这种事,但我觉得我出面不太好,你替我去了解情况吧。”
“啊?”池烈没想到雁回能这么顺理成章地把麻烦事丢给他,“我又不是给你打杂的,凭什么啊?”
“你不是纪律委员吗?”雁回反问他,“违反校规校纪的事,难道不归你管?”
要不是突然提起,池烈都忘了自己还有这么个职位,“这不也是你强行塞给我的!”
“那你不也是愉快地接受了,小雷锋?”
又是故意拖腔拉调的语调,轻而易举触及到了池烈的雷区。
“没什么事了,你走吧。”在池烈出口成脏之前,雁回先打发了他。
一口气憋在胸前,池烈本想临走前再发作,然而接下来又听到雁回在自己背后轻轻嘱咐了句:“多穿点儿,最近很冷。”
胸前的那口气不受自己控制地消散了,连僵硬的肩膀骨架也软下来。池烈握着门把手,力道不稳地晃了一下,然后头也不回地扬长而去。等走出十来步后,手掌慢慢变得冰凉。
艺术楼几乎没什么人了,偶尔才会有几间教室传来练歌的声音。楼道里极其安静,池烈脚步很沉,他稍微呼出一口气都显得格外清晰。
违和感。
不,是偏差感。
是一圈波纹默不作声地在风微浪稳的湖面上漾开,是停顿时间最短的休止符躺在最复杂的乐谱上,是玻璃想和冬天相安无事地共处,为自己身体蒙上的一层霜雾。无关紧要,毫不起眼,但如果有心发现,还是能找寻出的“存在感”。
是负数增大数值的……存在感。
楼道光线微弱,池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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