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仿佛有种感觉,祁征云应该也是在等他,等他在完全清醒的情况下,给出一个明确的信号。可奇怪的是……无论如何鼓励自己,查过多少资料、有过多少想象,这一步却就是迈不出去。之前想得好好的,临到关头便又要退缩。
反复迟疑,来回犹豫。弄到这种地步,好像都已经从感情基础上水到渠成的某件事情,变成了写在日程表上、非完成不可的任务了……
——为什么,等他自己给才行呢?表现得再强硬一点,主动来拿不行吗?
陆攸知道这样的想法是太被动了。他试图做些反思、调整过来,结果心里反而莫名浮现出了一丝委屈。而在委屈过后,继而涌上的却是某种仿佛来自于旁观者般的冷冰冰的自嘲。
还是睡吧。睡着了,就不用再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了。陆攸侧过身,将半边被子卷起来抱进怀里,辗转反侧了一会,几次忍不住又睁开眼睛,盯着房间角落的黑暗看,怀疑有什么东西藏在那里。不知过去多久,他才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在晦暗不明的梦境里,仿佛有翅膀轻轻扇动着,落下闪烁微光的粉末……
隔着卧室的墙壁,祁征云听见陆攸的心跳突然加快了。刚才用了很长时间才睡着的人,像是迅速就陷入到了噩梦中,体温和呼吸的频率都开始升高。他有些疑惑、更多是警惕地从沙发上站起身,稍作犹豫后,选择以人类的形态将卧室房门推开,走进了黑暗的房间。
陆攸在梦中感到透不过气来。
……身体……好热……
像在身上紧紧裹了一层保鲜膜的那种闷热,让他从一个记不清内容,只知道无比混乱压抑、令人疲倦的梦里醒了过来——实际上,只是他以为自己醒来了。四肢像灌了铅一样沉重,浸着热汗的睡衣紧贴在身上,异常难受。他睁开眼睛,在一片昏暗的视野中,勉强分辨出了站在床边的人影。
……祁征云?他想说话,喉咙里却像是干渴得太久,只发出了一点极细微的声音。心脏狂乱地跳动着。为什么这样热?是空调坏掉了吗?
祁征云俯下身,陆攸感到一下轻柔的触碰落在了他的侧脸上。男人的手指却是冷的,如同刚在冰水中浸过,给他燥热不安的身体带来了一点宝贵的清凉——理所当然,祁征云从他肌肤上得到的,则是截然相反的温度。
“你身上好热……”
陆攸听到男人低低地说。嗓音比往常多了几分沙哑,因而透出了陌生的危险感觉。
有什么东西在黑暗中涌动着,爬到床上,伸进了被子里面——与指尖不同的另一种冰凉触感卷住了陆攸的小腿,以不容抗拒的力道逐渐收紧了。在脸颊边那只手缓慢滑下去的同时,覆满细密鳞片的触手紧紧贴附着人类温暖的肌肤,开始像蛇一样蜿蜒而上。
————
祁征云俯下身,听见陆攸的呼吸变得更加急促起来。异类的眼睛在昏暗中仍能毫无障碍地视物,没有开灯并不妨碍男人看清陆攸此时的状态:两颊潮红,牙齿咬紧下唇,仿佛在忍耐着某种不适。
这是在做什么内容的梦?祁征云想,若有所觉地伸出手,尚未触碰到沉睡未醒的人的身躯,却突然停住动作,抬头往房间窗口处看去。拉起的窗帘遮挡住了外面的景象,但对魔物气息的敏锐感知,却让他就像“看见”了那个小黑点自远处飞来,轻飘飘落到玻璃上的整个过程。
就在蛾子的翅膀完成落下前最后一震的瞬间,黑影闪过,准确地击中了它。巨大的动量没有将它击飞出去,而是在撞击发生的同时伴随着“啪”一声轻响,浆液迸射,蛾子柔软的身体直接成为了一小滩泥状物。它的翅膀被撕裂开来,一团尘埃般的银灰色粉末在半空中爆开,玻璃外面溅到几滴黏腻的液体,又随着这团粉尘的弥漫扩散而笼上了灰蒙蒙的颜色。
祁征云阻止了蛾子振翅的企图,然而成功击杀的结果似乎反而让情况变得更糟了。“陆攸!”他低喝出声,同时毫不迟疑地抓住了床上青年的肩膀,想要将陆攸从沉眠中唤醒。陆攸的身体紧绷着,像在拧着力与什么较劲,在被祁征云触碰到、用力抓紧之后,却又温顺地随着他手上的力道而改变了姿势——但还是没有醒来。
从他身上散发出的热量、被汗水浸润得潮湿的发丝和肌肤,仿佛就在他身周正酝酿着一场闷热的盛夏之雨。祁征云看到一些亮闪闪的粉末从密封不严的窗户缝隙里渗透了进来,感应中则有更多这样的东西正从远处夜色中朝这里接近。虽然他的心这一刻开始在不详的预感中下沉,却已经没有更多时间用来确认情况或研究对策了。
他掀开被子,将显然是处于不正常昏睡状态的陆攸一把从床上抱了起来,准备撤离。陆攸的身体在他怀中软绵绵地发烫,透着再明确不过的情|欲的气息。
该死……那些粉末的作用是催情吗?祁征云在所有物被外来力量染指的愤怒中轻轻咬牙,却又感觉事情大概还不是这么简单——因为陆攸的心跳比刚才又加快了,已经超过“兴奋”,逐渐迈向了危险的程度。过速的心跳让他脸颊上的红晕开始消退,变得苍白起来,呼吸越来越急促、却也越来越轻浅,恐怕过不了多久,就会陷入到缺氧窒息的境地中去了。
祁征云周围空气中的水分含量正在迅速地增加,凝聚出水滴,带着无中生有的咸涩的海水气息,包裹成一片薄薄的水幕覆盖住了陆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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