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的一半在家里巡逻,都聚集在前面庭院,听到枪*声忙往大门口赶了过来,哪知道迎面却遇上了持枪冲进来的一帮人。
这帮人手里都带着枪,一路扫射进来,见人就开枪,连多余的话也不肯说一句。
章家住着花园洋房,下仆与主人分住不同的地方,这帮人直奔主楼,提着油桶冲进客厅泼油,训练有素的退出来,往里面扔了个火柴进去,一楼顿时窜起了巨大的火苗……
周围的邻居们听到枪声都勒令自家紧闭院门,家中有养保镖的都死死防守,等到火光窜起来之后,都猜测这是章家遭了灭门之灾。
有那约略知道内情的便叹息:“老章也真是的,精明了大半辈子,偏要拿命跟人死磕,何必呢?不就是三个码头吗?生不带来死不带去,换点平安财多好?”
他所叹息的“精明的老章”这天晚上从英国人的酒会里出来,父子俩上了汽车,前后有保镖跟着,才出了租界,半道上就遇上了伏击。
那些人有备而来,在一条巷子里藏着,等到章家第一辆载着保镖的车过去之后,才向着中间的车辆开枪。
章泉坐在左手边,当下中弹,却死死扑过去将章启越按倒在车厢内,他忍着剧痛叮嘱:“启越,为父犯了蠢,不该……不该让你回来。你要尽快回北平去……”
章家雇来的保镖聚拢了过来,奋起抵抗,枪声密集,很快就引来了巡逻的警察。
那天晚上大约九点钟,章启越在警察的协助之下把章泉送进了教会医院急救,他一个人在手术室门口走来走去,身后站满了重金雇来的保镖,也有受伤的保镖被带去处理伤口,只觉长夜黑尽,见不到前路。
同一时间,章甜吃完了饭,慢悠悠品尝了甜点,终于小肚儿吃的溜圆,面对过来替她倒牛奶的侍者,睁着她无辜的大眼睛说:“我没钱。”
侍者:“……”
他看看小姑娘的穿着打扮,也觉得不像没钱的样子,便柔声哄她:“小小姐,要不要我打电话叫你家里人来接你?”又担心她跟家里人闹了别扭,向她保证:“你父母一定焦急的到处找你,他们一定舍不得责骂你。”
章甜从小钱包里拿出顾茗写给她的地址:“让我阿姨来接我吧,你告诉她,甜甜在外面吃饭没带钱。”
侍者被她的举动逗乐了:“好的,小小姐稍等,我们这就帮你找家里人。”
当天晚上九点半,顾茗见到外面敲门的侍者,听说“甜甜吃饭没带钱”,顿时吓的魂飞魄散,抓起钱包穿起鞋子就跑,到了西餐厅见到章甜好端端坐着,一颗心才落回了腔子里。
她上前搂过小姑娘责备她:“甜甜,你怎么能到处乱跑呢?你祖父跟你二叔知道吗?”
沪上的治安可并不如卢大帅鼓吹的那般安全,特别是这么个粉雕玉琢的小姑娘真要被不怀好意的人撞上了,哪里还能找得回来?
章甜撒了个谎:“我祖父跟二叔知道我来找顾姨啊。”
“撒谎鼻子会变长的哟!”
章甜吓的赶紧摸了自己的小鼻子,发现它还好好的在自己脸孔之上,总算松了一口气,又装可怜:“祖父要把我跟妈咪送回外祖家里去,我在楼上听到了。顾姨,我舍不得你,还想见你一面。”
没想到这个孩子这么重情重义。
顾茗蹲下身抱起了她:“小丫头,你想顾姨了让老管家打个电话给我,我去见你就好了呀,你一个小姑娘到处跑多危险。”
她跟餐厅经理商量借用一下电话:“孩子自己偷跑出来的,借您电话一用,给家里打个电话报个信儿。”
经理带她们俩去办公室,顾茗拨通了章家的电话,很是奇怪,居然没有人接电话。
她不死心,接着再拨,依旧没人来接。
“奇怪了,大晚上难道全都出门去找你了?”
天色太晚,顾茗左思右想,还是先把孩子带回家再说。
章甜吃饱喝足,又见到了想要见的人,在她怀里已经困的东倒西歪,不住犯困。
顾茗付了餐费,抱着小丫头雇了辆黄包车回家,她已经睡熟了。
香草见她猛不丁抱个孩子回来,大是惊讶:“阿茗小姐,这是谁家的孩子?”
待听说是章启越的亲侄女,她跟邻居雇的小大姐是好朋友,市井闲言也知道些,顿时瞪大了眼睛:“这就是章大少爷的闺女?”
顾茗将小丫头放到自己床上,替她脱鞋:“是啊,我上次去章家就陪了她两天,她要回港岛去了,就想来跟我告个别,胆子也忒大,连字儿都认不全,竟然还敢到处瞎跑,真是吓死我了,要是走丢了或者被人拐跑了可怎么办?”
香草也被她的傻大胆给吓到了:“幸好没出事儿,不然章老爷不得伤心死?”
长子惨死,小孙女再失了踪,让这位老人还活不活了?
她们忖度的章泉这天晚上一直在生死边缘挣扎,天快亮的时候终于还是没有救治过来,于凌晨四点过世了。
那时候天地浑然一体,外面街上路灯全都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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