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看出了他的不以为然:“真喜欢假喜欢我还是看得出来的。喜欢一个人的文章,不代表一定能全盘接受这个人的思想,可是启越不是啊,他就是这样的傻子,不止全盘接受我的思想,他甚至还大加赞赏,觉得我特别好,我说的都对,恨不能奉为圭臬。我以前……从来不知道自己是这么好的人。”她做媒体人的时候,最开始还挺有良心,可是后来就……逐渐的不太有良心了。
可是最矛盾的也恰恰在于此。
她一边做着黑白颠倒的事情,一边在午夜梦回之际唾弃着那个还有点良知的自己。
真正让她在沪上出名的那几篇檄文不过是她仅剩的良知。
然而章启越却视此为她的全部。
顾茗后来跟他在一起,还是因为章启越此人清澈如泉水,能够涤荡尽她那满身的世故与虚伪,时常让她不由自主回想起初初投身新闻业的一腔热情。
某种程度上来说,是章启越唤醒了她。
那个世故油滑的自己,满身尘埃,早已忘却了过去,不知道被多少人咒骂嫉恨,而她却不自知。
她忘记了被人喜爱的滋味,既不在意旁人的漠视与厌憎,更不在意自己所做的事情,冷漠的面对生活,生活也还她以冷漠。
她也……忘记了如何单纯的去欣赏,去爱一个人。
后来两个人谁都不再说话,各有所思。
次日顾茗再打过一次吊瓶,高烧彻底的降了下来,医生还给开了点去火的药,就放她出院了。
冯瞿开车送她回家,又留下两名亲卫,这才离开。
非常时期,顾茗居然也没有推拒,只是向他一再道谢。
冯瞿其实真正想听的并不是“谢谢”两个字,他多想有一天顾茗面对他不再是客气的礼仪,而是发自内心的喜悦。
不过那一天似乎还很遥远。
他回到国际饭店602,一路上都在想:总有一天,他要让顾茗像对章启越那样,也对他死心塌地。
唐平亲自护送章甜回玉城,他身边留下的亲卫不太会察颜观色,但胜在忠心,听他安排去调查章家的事情,其中一名叫盛俨的愣头青竟然说:“少帅,章家的事情跟咱们有关系吗?反正他家已经灭门了,不如把顾小姐抢回去吧?”
顾茗在玉城养伤的时候,他身边的亲卫们有不少都当少帅要办喜事了,暗底里拿顾茗当主母待,哪知道转头少帅就把人送走了。
冯瞿忍了许久,才没一脚把这二愣子货踹出去:“让你查你就查,哪那么多废话?”
盛俨嘟囔:“他们沪上狗咬狗,咱们不是正好看热闹吗?”
冯瞿:“滚!”
这一个两个的都不长脑子。
盛俨连忙收敛了滚出去。
顾茗在家休息了一夜,第二天早晨起床,穿了一身素净的月白色旗袍前往章家吊唁。
冯瞿留下来的两名亲卫劝她:“顾小姐,章家现在自顾不暇,也不知道多少眼睛盯着呢,您现在过去危险。”
顾茗态度坚决:“如果两位觉得危险,可以留下来,我自己还是要去的。”
两人不再废话。
新的一天开始了,大街上依旧是车水马龙,章家的事情各大报纸都有报道,可是除了这震惊世人的惨案之外,于案情本身却毫无进展。
顾茗在街上买了一份报纸随意扫过,又还给了报童,内心一片冰凉。
她到章家门口的时候,不知道什么时候,警察已经撤了,替代的是一整排腰扎孝带的黑衣保镖,陆续有零零星星的亲友上门吊唁,见到一名陌生的年轻女子,也有好奇看她的。
顾茗安之若素,进了灵堂,一眼便看见章启越披麻带孝跪在灵前,眼窝深陷,比之前两日相见更是憔悴许多,显然是多日未睡。
等祭拜的几名亲友出去之后,灵堂里只剩下了他们两人。
顾茗上前去点了三柱清香,恭恭敬敬向灵前磕了三个响头,再看章启越,心里止不住的泛疼。
两个人离的很近,都能够看懂对方眼神里的意思。
顾茗说:“启越,节哀顺便!”然后向他手里塞了个东西。
章启越低头看,发现那是个粉色的小巧的贝壳式的小钱包,崭新完好的,顿时眼眶泛红,手都要抖起来了:“甜甜的钱包?”
这个小钱包是他以前在北平买了邮寄回家的,听说甜甜很喜欢,这次回家一直很匆忙,还没有好好陪过她。
顾茗握住了他的手,压低了声音一字一句告诉他:“甜甜还活着,我把她藏到了一个安全的地方,为了甜甜你也一定要好好保重!”
☆、第139章 第一百三十九章
章启越眸中亮起一点火星, 人在极度痛苦之下总会有逃避现实的本能:“你……没骗我?”
顾茗向他保证:“我向你保证!”
章启越紧紧回握顾茗的手:“我信你!”他哽咽:“阿茗,往后……你也要保重!”然后松开了手,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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