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嘴上说的都是主义,肚里算的全是生意。
张耳会跟萧何和盘托出,也是掂量试探过的。
以张耳的年纪阅历,怎么会一时心急,在身处险境之时,做出贿赂谒者这样不符合“赵虎”身份的行径来。
若是萧何不出手阻拦,张耳也绝对不会继续下去。
他就是要看萧何是否阻拦。
萧何一阻拦,张耳心中便吃定了,这人跟自己是一条船上:虽然身在咸阳,可是心在旧主处。
于是张耳才向萧何表明了真实身份。
当下张耳与萧何相认,得知故人刘邦近况,不禁也是感慨万千。
“我当初就看他是个成大事的。”张耳笑着回忆道:“他那时候年轻,一顿能吃四五碗白饭,若有鱼干,还能再添一碗。他现在身体可还好?饭量如何了?”
萧何笑道:“沛公不减当年之勇。”
张耳突然间得知旧友刘邦也举事、且大有成就,不禁大感振奋,别的不说,能遇到萧何、联络到刘邦,这便是一桩大助力。他叹道:“可惜此间不方便,不然当与萧兄痛饮一番。”
萧何忙道:“张兄客气了。小弟从沛公,该称您为兄长。”
张耳一笑,也不再推辞,问道:“这些归顺者中,可有与老弟一般之人?”
萧何谨慎道:“小弟也是初来乍到,都不清楚。唯有小心留意,见机行事。”
两人正在热议,忽然有人砸门。
却是同屋草莽之人,“还不出来?掉里面了?老子尿急!他娘的,这宫殿看着华丽,却连一棵树都没有。老子不对着树,尿不出来……”
张耳;萧何:……
于是反秦联盟大会不得不暂时中止。
俩人回屋后,张耳心潮澎湃,萧何思虑重重,都没睡好,第二天顶着大黑眼圈起来,在谒者“护送”下,用了精美的食物,而后去了另一处华丽的宫殿。
殿中焚着香,张耳走在其中,仿佛回到了旧时魏国宫殿,可是比之那时更加神圣、华贵——要在这样的宫殿里住着,才算没白活呐。
萧何是第一次入宫,见殿中陈设当真耀目生花,心道秦朝尽敛六国财富、果然豪奢,以他县中高官的身份,也不禁有些束手束脚起来。
那草莽三人更是只觉身在仙境,傻乎乎问道:“大人,这就是皇帝住的地方吗?咱们这是要去见皇帝吗?”
谒者忍俊不禁道:“大人说笑了,这才哪到哪儿。这是宫女们学语书的偏殿,暂时给大人们用。皇帝哪里能住这样粗陋的居所。”
那草莽三人啧啧称赞,“乖乖了不得!这样的地方还粗陋?叫俺们看着,就是嫦娥来住着也使得了!”
谒者听他们说些村话,也只是无声笑。
忽然草莽中一人指着对面半空,直着眼叫道:“了不得!嫦娥来了!”
张耳、萧何都仰头看去。
谒者也顺着望过去,一见之下忙道:“大人不可胡言乱语。这是陛下身边的红人,刘姑娘。”
只见朗朗乾坤下,一队妙龄女子自横空复道缓缓行来,恍如仙子凌空御风。
那为首的女子清丽柔婉,捧抱两侧竹简于胸前,行动曼妙,目不斜视。
也难怪那草莽一见之下,会叫出“嫦娥来了”。
谒者忙道:“刘姑娘便是为诸位授课的大宫女。咱们快些坐定——没有让刘姑娘等咱们的道理!”
五人分席坐好,见案上笔墨竹简一应俱全,虽然不见得会用,东西准备的倒是齐全。
秋风送来一阵有别于殿内焚香的脂粉甜香。
殿外脚步声簌簌,是刘萤携众宫女到了。
她脸上总是温婉的笑容刻意收起了,眉目清丽,而神色庄重,径直踏入殿中,走到阶上站定。
谒者清清嗓子,道:“诸位大人给刘姑娘见礼。”
五人照着学过的礼仪,起身对着刘萤长揖。
刘萤还礼。
谒者道:“请刘姑娘为诸位大人授课。”
刘萤摊开竹简,更不多言,直接开始授课,声音镇定平稳道:“《新政语书》以总则起,大则分十章。”
“总则:世上有五德轮回,乃是金木水火土。从前天降火德于周朝,于是有周朝八百年。周朝君主的德行配不上苍天的恩赐。于是苍天降水德于我大秦,一统六国,消弭春秋战国以来四百年战乱,使黔首安居乐业。
如今乃是水德刚开始,亦有八百年气数。”
这个总则是胡亥亲自加的。
这时候的人都迷信,没办法。
陈胜吴广造反,有了鱼腹藏书还不够,还要半夜狐狸叫。
刘邦造反,还要编个赤帝之子的身份、斩大白蛇,还传说左腿有七十二颗黑痣,也不知道是不是皮肤病。
秦始皇推崇五德,衣服、旌、节、旗等都用的象征水德的黑色。
胡亥就顺手拿来忽悠天下人了。
至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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