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雪……这可不能算是我们的雪,这是诺德的雪。”塞勒涅想起她一直在疑惑却没有机会问起的问题,“光明神,你是创世神吗?”
“我不知道我的信徒后来是怎么说的,但我不是创世神。我是伴随着这个世界一同出生的,这个世界太奇妙也太庞大了,就算再给我几千年的时间,我也不可能创造出一个一模一样的来,更别说是从无到有。这可能是我的短见,但我不认为这是神明可以办到的事情,至少也是神明之上的存在,才能构筑一个实际存在的世界。而我们,就连改变这个世界中运作的法则都做不到。”
雪堵住了城堡的大门,塞勒涅四处张望了一下,背着光明神直接从窗户里翻了进去。
“好啦。”塞勒涅掸了掸满头满脸的雪,“去找赫卡特。”
覆霜城里是有一个给赫卡特准备的房间的。准确来说不是给她准备,而是她在三岁之前,在前往纳格兰帝国当质子之前,一直住着的房间。
“她对城堡内部结构的了解全是从我脑子里照搬的,所以位置应该和现实中一样。你在这里等我一下,我一个人去就好了。”塞勒涅把光明神从背上放了下来,“如果能让这个梦境平稳结束,自然是最好的结果了。”
“祝你成功,虽然我不抱太大希望。”光明神也像拍去尘土一样拍去了身上的雪粒,“她是个固执的人。”
“我会成功的,我可比你要了解她。”
城堡被完整地留存在了塞勒涅记忆中的同时,城堡里的人大多数都被遗忘了,或者只剩下一张模糊的脸和一个忙碌的身影,因此他们也没有被还原到赫卡特的梦境里,覆霜城城堡中的走廊上几乎空无一人,偶尔出现的几个熟面孔都是和塞勒涅十分熟悉的——当然,在这里的他们是不认识塞勒涅的。
塞勒涅在赫卡特的房门前站定,慢慢地压下门的把手,尽量在不发出太大声音地打开门。
赫卡特果然就在她的房间里,她手里捧着一本书,坐在壁炉旁铺着柔软皮毛的椅子上,看上去竟然比现在的塞勒涅还要年长,没有穿盔甲,却还是带着新月刃。
她忽然合上了书放在壁炉上,从椅子上站起来,凝视着还站在门口没来得及进入房间的塞勒涅。
“你……究竟是谁?为什么要这么做?”
赫卡特不仅注意到她的存在,还注意到是她在不断破坏梦境的稳定。
蜡烛的火焰,壁炉里的火焰,被风吹起的窗帘。这个房间里的一切霎时间全部都停止了,周围的光线渐渐黯淡下去,昏暗的空间里,只站了塞勒涅和赫卡特两个人。
“……用最简单的方式来说,我是塞勒涅。”
梦境中的赫卡特只拥有对这个梦境世界的概念。她觉得自己是这个梦境的主人,知道这些事都是在自己构筑下发生的,但同时,她也认为这个世界中的一切都是真实的。
所以在听到这个回答之后,赫卡特毫不犹豫地认为眼前的塞勒涅是个可疑分子,她慢慢地伸出手,放在了新月刃上。
“你还真是走到哪里都放不下新月刃。因为它会给你带来安全感,让你能掩饰你的恐惧吗?”塞勒涅小心地往前走了一步,“掩饰和逃避永远是解决不了问题的,赫卡特。”
因为惧怕,所以才会一直紧握武器,如同惴惴不安的旅人在穿过黑夜的雪原时,总是紧握斗篷下匕首的柄。
“我不害怕。”赫卡特抽出新月刃,用刀尖指着塞勒涅,“不准再靠近了。”
“承认自己的脆弱不是什么丢脸的事情,赫卡特。”塞勒涅轻轻地把手放在刀背上,将刀尖往下压了下去,“即使是你。”
从来没有人教过赫卡特要如何面对恐惧。
塞勒涅也曾经因为窗外呼啸的暴风雪而无法入眠,也曾经不敢一个人去野外狩猎,但是罗伊在她身边,雷蒙德也在她身边,他们告诉了她这种程度的暴风雪撼动不了覆霜城,告诉她野兽其实也害怕人类手中的武器,害怕她百发百中的羽箭。
凡人不可能是无所畏惧的,就像没有人可以逃脱人类的生老病死,生来就无法逃避的东西,就要学会去面对。
“赫卡特,有无数人的鲜血和牺牲,我们才能走到今天这一步。拜托你,从梦里走出来吧。”塞勒涅知道这是梦,但是这个梦境在赫卡特信仰之力的支撑之下显得如此真实,她用手握住刀刃的时候感觉到了真切的疼痛,“还有人在等着我们回去,还有人在等着我们把他们从痛苦中解救出来……就像布霍城奴隶市场上的那些北地人一样,他们需要我们。我需要你。”
梦境中的赫卡特是听不懂这些话的,她毕竟只是赫卡特在梦境中为自己捏造出的一个“角色”。她隐约觉得这个不是自己熟悉的塞勒涅,但是又觉得她确实就是,她看着顺着刀刃流下来的血,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但是塞勒涅是透过她在向赫卡特说话。
仅有的一点光线在消失,整个梦境变成了一片漆黑,塞勒涅听见了崩塌的巨大声响,然后漆黑变成了纯白。
梦境破碎了。她和赫卡特一起站在最初的断崖边。
赫卡特狼狈地跪坐在地上,梦境破碎不会给她的身体带来实质性的伤害,但是幻灭的痛楚总是难免的,这里已经是她平常的精神世界,然而她还没有从梦境里回过神来。
“你是个勇敢的人。你害怕我的死亡,更甚于害怕你自己的死亡。”塞勒涅把她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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