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堡某处一个闲置的杂物间,被塞勒涅改造成了自己私人的实验室。狭小阴暗的空间里被摆满了光明神的塑像和其他光明神教常用的祭祀用品,角落里的台子上刻上了光明神的徽记,如果单看陈设,这是一个光明神信徒所用的房间,可是赫卡特一进门就感受到了压迫和毛骨悚然,这个房间被装饰得如同用来吓唬小孩子的恐怖故事。
“接下来很长的一段时间里你都要待在前线,而且你要直接听从我的命令,不用管其他任何人。”塞勒涅脱下外套,卷起袖子露出一截白皙的手腕,“这就需要我们之间有个方便联络的东西。”
简单来说,就是一对被施加了神术的器物,其中的信仰之力搭起了一道无形的桥梁,传递两个持有者的声音,让他们哪怕远隔千里也能对话。
这是很实用却很少在诺德见到的东西。一方面是因为诺德王国罕有人使用神术,更重要的则是,它必须用海螺来制造。诺德王国虽然也有长长的海岸线,却全部被雪山所阻隔,那交通不便的极北之地少有人居住,更别说大批地捞上海螺来售卖了。
“这两个海螺上已经附有了神术,现在只需要一个让它们建立联络的媒介,最简便的方式应该就是我们两个人各自的血液了,血缘关系可以让传音海螺的联络十分稳定——直接滴上去就好。”
赫卡特立刻领会了她的意思,抽出新月刃在小臂上划了一道伤口,直接用海螺在上面蹭了蹭。她抬起头来的时候塞勒涅正在咬破指尖将血滴上去,然后放下海螺等待神术的生效。
就连赫卡特都觉得等待的时间长到有些蹊跷了,塞勒涅拿起海螺在手中仔细感受,惊讶地发现其中的信仰之力完全没有与另一个相沟通,还在原地打转。
她沉默地放下海螺,看赫卡特的神情就知道她明白了问题所在,却没有追问塞勒涅“怎么了”。
“……没关系。”塞勒涅艰难地出言安慰,“我一会儿去找两只雪狼的血来替代。”
赫卡特垂着头站在原地,手中还紧握着出鞘的新月刃,握紧刀柄的动作没能给她带来更多的安全感,她像个犯了错的、不知道自己会面对什么责罚的小孩子,一动不动地僵立,想让自己的存在被人忽略。
“来杯蜂蜜酒吧。”塞勒涅叹了口气,打开墙角的酒桶。
赫卡特用颤抖的手接过接过酒杯,干脆地将温暖的酒浆灌进了嘴里。
辛辣和甜蜜同时滑过喉咙,带来痛快的爽利感,赫卡特长舒一口气重重地放下杯子,理解了北地人为何如此热爱蜂蜜酒。
蜂蜜酒冲淡了她的恐惧,却冲不淡那个几分钟前刚刚生根发芽,即将根深蒂固的想法。
如果她不是塞勒涅的妹妹,不是诺德王国的公主,那么她究竟是谁?
第十章 行客
简单的送别宴之后,赫卡特穿着她那套银白的盔甲,带好路上所需的干粮,独自一个人出发了。雷蒙德向塞勒涅提出过,可以让近卫军团的一部分精锐随同前往,但塞勒涅思考再三,还是维持了原来的决断。
北地人素来是崇敬英雄的,尤其是战争英雄。只要赫卡特能够带领风刃军团取得胜利,就算她不是皇室成员,也会得到北地人的真心相待,虽然她并不是战争实际上的指挥官,但她在战场上的作用是巨大的。
几乎可以说是超出了人类能力极限的力量和速度,不知疲倦的身体和对于战斗的敏感,即使说她就是一个天生的战争机器也毫不为过。
与其让人们认为胜利都是近卫军团的功劳,还不如给赫卡特一个能被所有人接纳的机会。
也正因为如此,塞勒涅也没有把制造传音海螺时发生的意外告诉任何人,包括雷蒙德。
事到如今,她也只能为赫卡特祈祷,愿她接下来的人生能少一些波折。
身为一个信仰了光明神好几年的人,塞勒涅竟是第一次理解,那些在苦难挣扎的信徒是怎样无助地沉入生活的泥泞,怀着最热切也最冰冷的希冀祝福:“愿光明照亮你的前路!”
而离开了覆霜城的赫卡特没有想这么多。她惊异于这身盔甲的轻便,即使穿着走在厚厚的积雪中也不觉得累赘,里面衬着的雪狼绒也让还没有完全适应诺德气候的赫卡特舒服了许多。
阳光灿烂的南国城市极少下雪,赫卡特强悍的身体让她在短短的一个月之内适应了诺德的气候,但她还没有适应这些积雪。
按照塞勒涅的说法“在诺德这样雪无法轻易融化的地方,积雪就是无法供粮食生长、还会让你陷落其中的土壤……对,说是沼泽也没错了。”
塞勒涅还草草地写了一张便条给她:不要在离雪山近的地方大喊大叫、不要直接睡在雪地上、不要去惹野生的雪狼群。不要多事,出了城就直接按地图往风刃军团的营地走。
赫卡特选择了乖乖听话,她很快就掌握了在雪地中行走的诀窍,沾沾自喜自己没有学会骑马也能够在雪地里快速行动。
骑马真的不是一件太难的事情,在马背上作战固然需要长时间的训练,可如果只是以马代步,一个身体健康的普通人稍加练习就能熟练地掌握。赫卡特的问题不在于她领会不了骑马的方法,而是马匹都不肯亲近她,恨不得都用最快的速度把她从背上甩下来,难得有几个肯让她骑着的,走几步便停在原地不肯动了。
塞勒涅对此百思不得其解,牵出了马厩中每一匹马,试图找到适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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