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逊却道:“翠山,大好的日子怎么说这等伤我的话?无忌姓张,待我的心难道就差了几分不成?”
张无忌昂首挺胸道:“无忌不会的!”
“这才对。”谢逊道,“此事绝不可再提了。”他如今还有什么想不通的,看义弟一家和美幸福,已是心满意足了,何苦再横插一脚,夺人子嗣?
何况一路上谢逊也听同行的殷天正提起过,老殷家看中了张无惮,替人养儿子养了十年了张翠山都没松口,若转眼送个儿子给他,岂不叫殷家心中不满,当他厚此薄彼?
这些门道张翠山不可能不懂,只是不在乎罢了。他不为自己考虑,谢逊却得为他打算,当下不再多说,一手牵了一个义子,吐出一口长长的浊气,迎着风将眼角吹干了。
殷天正早就避开了,见这边认亲结束,方才同五散人走过来,笑道:“多少话说不完呢,非得杵在这里。无惮,你小子倒是能耐,没有教主令,一口气就敢调了三旗过来。”
他们本来商定的计议,是先在渤海杀一波,而后张无惮带着张无忌南下,将这帮豺狼野豹都引去别处,谁都料不到谢逊的大船还停在渤海海域的远海,这样可确保登岸时绝不会出现岔子。但张无惮见胆敢打屠龙刀主意的人太多了,临时改了主意,要借此重振明教声威,这才开出了正规军来。
“是大伙一个个的都耐不住了,争着抢着要喜迎教主归位。”张无惮见谢逊皱了一下眉头,似乎对此另有主意,忙几不可闻道,“义父,你不接这活,这帮人又该掐红了眼,可断断不能推啊。”
谢逊道:“非是我看不清这其中关节,但我教才同江湖各派重归旧好,而谢逊身负血债如山似海,若我接任教主之位,哪怕只是代教主,又是一桩风波。昔日衣教主、阳教主哪个不是从不滥杀无辜的好汉?谢逊这辈子是当不起这名头了。”
谁乐意明教如过街老鼠人人喊打,好不容易借着揭露成昆阴谋之事有所缓解,可他实打实做下了桩桩血案,这是赖不掉的。阳顶天写下让他代理教务的遗书时,他家中还未逢惨变,不曾狂性大发屠人满门,否则代教主之职绝落不到他头上。
当着这么多兄弟的面他将此意说出来,表明坚决不肯受之意,不能叫因他一人,累得整个明教被人唾骂。
张无惮早料到此着,也不在意,往一旁使个眼色。殷素素便道:“大哥,大好的日子,别说这些丧气话,什么事儿咱们不能商量着来呢?叫孩儿们扶着您,先回了光明顶再言其他。”
谢逊笑道:“弟妹,少拿话诓我。”想着跟义子重逢,多说这些话也没味道,便也暂且压下不提,随着他二人上了早备好的马车。
张无惮下车溜了一圈,见张翠山已经送走了殷梨亭和东方不败,便放心去寻了令狐冲,问道:“这几日在海上漂着,可得闷坏了吧?”
“跟我还客气甚么?”令狐冲跟他碰了碰拳头,“怕你得老大一会儿不得闲,正巧我得回华山一趟了。”
这辞行突如其来,张无惮一听话音不对,忙道:“怎么说?”要真碰上了棘手难办之事,他说什么也得陪着令狐冲走这一遭。
令狐冲郁闷道:“下山来撒欢跑太久,都忘了五年一度的五岳会盟到了。风师叔祖不肯去掺和,师父就叫我务必回去一趟。”稍一停顿,低声道,“师父含糊其辞,想来信中不方便说的太明白。”
张无惮想连刘正风金盆洗手都能提前这么多,原著剧情早都被打乱了,他也不好妄言所为何事,便道:“我随你一道去。”
令狐冲一下就笑了:“你非五岳中人,去了嵩山会盟又如何,人家才不放你上山呢。我总不能搁袖子里揣着你偷偷带进去。”说罢禁不住也叹了口气,忙又打起精神来,“看是你明教立新教主早,还是五岳会盟先结束。”
第97章倚天屠龙
谢逊因眼盲不便,一路上都是乘坐马车,他在车帘中听得外面细碎的声响,寻了个空档单独叫了张无惮入内,问道:“无惮孩儿,可都是来找我寻仇的?”
“都是冲着您的屠龙刀来的。”张无惮宽慰道,“义父,同您有血仇的四十三家,都已经叫我请上光明顶了,正想请您拿个章程出来。”于是将这四十三家所提的要求细细说给他听。
谢逊大是诧异,惶惶道:“莫说是去坟前磕头上香了,便是叫我血债以偿,也说不出什么来。昔年我丧亲悲痛失了神智,却丝毫不能体会旁人丧亲之痛,实在罪该万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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