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雪看着他,缓慢——极缓慢地——摇了摇头。
“是呢,为难你了。”鹤丸也不意外,只是收回手,随手把本体放在一侧,如往常那般笑起来。笑的时候眼角会微微上翘,原就精致的眉眼就越发秀丽,眼神沾上愉悦之后反而更加干净,仿佛所有的情感只是缕扰乱春水的轻风,风过无痕,所有的踪迹就在顷刻间荡然不存。
这个时候的鹤丸国永,优雅端丽得胜过最美的画卷,举手投足的任意与洒脱无不赏心悦目,没有屡教不改恶作剧时的恼人,没有理直气壮做出无耻的事时的可恨,浑身上下都通透得仿佛能被光穿破,看不出一丝一毫的阴霾。
“我啊,忽然地……想见你想的不得了,”他迟缓地说,仿佛每说一个词都要很努力去斟酌下一个词该说什么,伸出另一只手拍拍身侧空着的那边示意他来坐下,“所以……就来了。”
江雪站在那里不得动弹。他望着对面之人的笑,整个胸膛都像是被一只无形之手狠狠抓紧,手指刺破血肉,跳动的心脏在掌间被挤压得变了形,滚烫着绝望的污秽血沫顺着指缝流下来,疼得他连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果然,还是我熟悉的……样子。”所注视的人那一贯不曾动摇的冷漠与沉郁带来的欺骗性实在太大,鹤丸沉默了片刻,低低笑起来,眼瞳实在是太过璀璨,所以那瞬间的黯淡就无比明显,他把双手交叉反身向后伸了个懒腰,状似漫不经心地说,“完全没想到呢……江雪,我穿越时空的河流,然后——见到了另一个你。”
江雪无法移开自己的视线。痛得更过。可还是说不了话。
“你不好奇吗?”金色的眼瞳这么笑吟吟地闪烁着,片刻之后他又拍了拍身侧的位置。
阳光缱绻最温暖的午后,江雪像是被冰水浇头从顶上冻到脚底,他强忍着不发抖,很艰难才能控制僵硬的脚步走上前,坐到对方身边。
鹤丸的眼睛在他身形移动时已经亮了几分,现下更是亮得出奇。
他偏过头那么温柔又欣悦地凝视着他,金色的瞳底出现小小的蓝色的身影,便褪去几分空旷的的纯澈,反而满满的都是汹涌的波澜。
“这么多的时空,重叠在一起……大概,也是会有无数个江雪的吧,”白衣的太刀轻轻地说,“可是那么多的位面,那么小的几率,能遇上‘你’……是命运的安排吧。”
“我见到‘你’,”鹤丸说,回忆起来的时候笑的有些艰难,可声音却柔和得胜过满院的雏菊樱,“江雪,是最初的那个——‘你’。”
不知何为存在,没有丝毫欲求,眼底空茫无一物,被悲哀与无望死死困束着的、连挣扎都无法被探知的那个江雪左文字。
他看到作为他演练对手出现的那个江雪,看清对方的眼睛,然后拔刀,战斗——被雪亮的刀尖狠狠捅进心脏的时候,满脑子却都是那个原野之夜,江雪向他邀战时眼底痛苦而又哀伤的神情。
“主人与经历决定刀之性情……到头来,还是如此。”鹤丸缓缓地说,笑容越来越苦涩,“也许所有的江雪,最初都是一个模样。遇到谁,受到谁的影响,被谁握在手中,被谁寄寓了期待,才有了改变……可是我想,或许,我所见的……那样的‘你’,其实才是最强大的你。”
“因为那样的你不会害怕。看不到真实的话,就不会被任何事物所动摇。哪怕天真又固执地坚持着自己的仁道,被整个时代的潮流遗弃在身后,也会呈现出最强大的姿态,固若金汤,无坚不摧。你的心没有缝隙,你就是最强大的。”
可是看到那样的江雪,他却怕得浑身都要颤抖。怕得回到本丸之后,不顾一切地要来看看自己的江雪,确信演练中的一切都只是幻觉,都不是真实出现在他生命中的事物。
想要拥抱他,想要亲吻他,要怎样努力才能控制住自己不做出逾越的举动?鹤丸连注视他都不敢,害怕再看下去,又会做出什么惹恼了对方。他抬头望着院落中重重叠叠的樱花,很久以后唇角才有了淡淡的弧度:“可是我不会后悔的,江雪。”
“我一点都不会后悔。”
“就算,被讨厌,被憎恨……”他对着樱花,温柔地说,“我也庆幸着,能介入你的生命。”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眉眼间都是笑意:“江雪,你都不知道,能遇到你,是件多么幸运的事。”
比谁都要在意你,比谁都要期望着你的幸福。哪怕只是无望的爱恋,都叫他觉得无比幸福。
所有的话音都消散在这午后缱绻的阳光里。很长时间里一点声音都听不到。连呼吸都轻得仿佛是幻觉。
很久以后,鹤丸缓缓抬起头,然后整个人猛然一怔,惊得几乎心悸骤停。
江雪低着头,双手死死抓着自己的本体,如瀑般垂落的银蓝长发无法遮掩的,是自眼眸中滚落的大滴大滴的泪珠。
鹤丸大脑发沉,可在他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之前,身体已经先一步往前,死死抓住了对方的手臂。他的做法是对的,因为几乎是在瞬时,江雪就起身挣动手臂要走,若非被事先扣住了身体,这会儿已经闪身到他够不到的地方。
一点都不敢放松力道,在江雪用另一只手抓住他的手指用力往外掰的时候,他借着自己仍坐在那里重心比较稳,用力把人往自己身上一拖,死死抱住不肯放开。
“江雪……”他自己的声音也在颤抖。
江雪被迫扑倒在他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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