扫了眼他还扶住自己肩膀的手。卷翘的睫毛颤了颤。
“你不愿意去?”
“我去。”沈潘毫不犹豫接话。
简直是要欣喜若狂了好吗?
多久了?他以为会更久。毕竟他三叔。凤连。范送处境不妙。生死都不定,又怎能谈论风月?便是去了。他也救不出他的明琼。
明琼,明琼。他的明琼。
“你先坐下,听我细细与你说啊。”
……………………
沈潘第二天一大早就去找了沈清。
这段时间,他跑得实在是勤快,连着整日里晒太阳的知武看到他就烦。
“大少爷。您怎么又来了?”知武懒洋洋地躺在树上。嗤笑一声。
“活动活动筋骨,不然吃得又圆又润,打架出不了手。”
知武这些日子,可是顺遂极了。不用日日点卯般去教沈潘武功。偶尔给主子跑个腿,还能街头巷尾出去买点吃的。
这肉就一天一天长起来了。
“看吧。知武。昨日里说你胖了你不信。连大少爷都看出来了。”一旁的知心笑呵呵。还挑衅般地学着知武的样子摸了摸自己的肚皮。
“嘿。”知武羞得脸通红。爬起来,眨眼间跑得不知所踪。
知心回过头来却发觉沈潘已经进了屋。。。。
“怎么今儿那么急?”知心暗喃一声。追了上去。
大少爷来了,他还得去沏茶。
哎。真是蛮累的。
“你怎么又来了?”沈清正悠悠走出来,看到沈潘。嫌弃道。
静安院里的上上下下都是这么打招呼的?
沈潘抽了抽嘴角。从身上掏出个青瓷小瓶。
“昨天忘了这个?”
“这是啥?”沈清接都不接。垂眸看了眼。不屑道。
“昨日范送给我的。”沈潘皱眉。“他说是解药。”
“解药?”沈清挑挑眉。“凤连和上官清颜身上的?”
“范送也喝了毒。”
“确定吗?”沈清接过来。拿在手里左看右看。
“不确定。”范送凝神慎重道。“八成是假的。”
“那个局本就是个幌子,明玦连范送都想杀。怎么会拿真的解药放在那儿给一个将死之人?”
“哦。”沈清叹了口气。有些失望。“那给我干嘛?”
“万一他心软呢?人傻呢?”沈潘说得理直气壮。
。。。。。
“有这种侥幸心思的才傻。”沈清嗤笑,还是收在了袖里。
“还有事吗?”沈清打了个哈欠。“我约了人去钓鱼。”
“有。”沈潘默默翻了个白眼。“我要出趟远门。”
“远门。去哪?”沈清随意点点头。捏着旁边树上一片绿叶子。
“烈国。”
“去哪儿?”沈清一惊。手里一紧,连着树枝都给扯了下来。
“京城。”沈潘吸口气。讷讷道。
“好。”沈清回过神来。扔了手里的树枝。拍了拍手上不存在的灰。
“注意安全。”
“嗯。”
“还有事吗?”
“我兄弟们托付给你了。”沈潘幽幽道。
“托付给我有什么用?他不回去?”沈清转过头来,似笑非笑。
“不回。”沈潘轻轻摇头。“你要注意明玦。他要是死灰复燃,势必会气势汹汹。”
“好。”沈清无奈叹口气。
“你若是不想让他当皇帝。就等几年吧。”沈潘直直道。
“什么?”
“没什么。”沈潘住了嘴。
当然不能告诉他,想以后之前,至少要把命保住。
“若是。”沈潘幽幽道。“我是说若是。无论怎么样,保住命先。”
还是说了吧。经此一别,明玦虽然去了边关。可若真的明修栈道暗度陈仓,他怕是,无力回天。
“好。”沈清笑笑。
“明琛对付世家是以卵击石,你们别那么傻。”沈潘皱眉。“上官清颜不像个雄心万夫的人。暂且和他坐一条船,总不会翻。”
“知人知面不知心。”明清拧着眉毛。眼角上挑得要飞了起来。
“那也比明玦那孙子强。”
“你这是,让我饮鸩止渴。”沈清叹了口气。
。。。。
“或许吧。”沈潘喃喃。
“若是按我的直觉。若是上官清颜真的那么热衷权利。他也不至于至少落得那样的地步。”
“那也是你的直觉。”沈清冷笑道。
“跟交代后事一样。你便真的铁了心不撞南墙不回头?”沈清鄙视地看着他。
“撞了南墙也回不了头了。”沈潘叹气。
“那你滚吧。”沈清胡乱挥挥手。“滚得越远越好。”
“我娘。”
“我帮你养。”
“祖母。”
“本就该我养。”
“那你。每逢清明能帮我在我爹坟前磕个头。烧个香吗?”
“去你大爷的。”
“哦。”沈潘委屈道。“那我真走了。”
“快滚。啰嗦什么?”
“哦。”沈潘越说越委屈。
两腿一弯。跪下来磕了头。
前世里,三叔沦落成了个疯子时,他才知道,这人看似不羁却实在重情。
养他十几载。不怨不悔。
他连恩情都不报,那可还算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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