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荣量这逆徒掀不起风浪,回头向廖进挑明身份:“我是男儿身,名叫商荣,为追捕cǎi_huā贼才男扮女装,这浑小子叫赵霁,是我徒弟,百事不成只会胡说,你别理他。”
廖进瞠目结舌,盯着他细细分辨,重又作揖哈腰说:“原来是位少侠,小生方才失言了,敢问是哪个门派的高人。”
涉及师门,还不便向外人交底,商荣叫他闲事莫管,等抓住cǎi_huā贼自会明言。
他们在铁桥边驻扎,晚间分食了中午剩下的牛肉面饼充饥,慕容延钊看食物只够大伙儿垫肚子,让赵霁去附近的村落买些吃的。
天色已晚,四面环绕墨黑的山丘,像一群昏睡的熊,路径淹没在它们的鼾声里,不知哪一条能通往炊烟。
廖进主动请缨:“小生常在附近村落乞讨,周边的路都已走熟了,老爷不嫌弃的话,由小生去买吧。”
他领了钱,紧赶慢赶去了,赵霁讥贬道:“都说读书人清高自傲,怎么这人只会奴颜婢膝?浑身上下没一根骨头是硬的,我怀疑他就是个混混,顶多识几个字。”
他这话是骂给商荣听的,结果石沉大海,慕容延钊看他自说自话可怜,贴补他一点回音:“人上一百,形形色、色,咱们武林中人不也各有不同,又不要跟他称兄道弟,管他作甚呢。”
以廖进的步速,他们并不指望他能早回,耐心等待个把时辰,一包烧饼姗姗来迟,三人就着水壶里的凉水各自吃了两个,让廖进吃,他说自己路上饿得耐不住,已先吃饱了。
赵霁有意刁难他:“你是不是买了好酒好肉一个人偷吃光了,拿些素饼对付我们。”
廖进大声喊冤,将剩下的银钱分文不少地交还慕容延钊,慕容延钊见对得上帐,觉得这人还挺诚实,往后估计能放心留用。
少时月上中天,地面遗忘了阳光的恩泽,彻底沦为冰窖,野风聒噪,寒气蚀骨,一旁的河面雾气腾腾,仿佛即将滚沸。
廖进躲在离他们十几丈的树下,这时悄悄摸过来,嗓子抖得像风中的纸条。
“小生实在忍不住寒,先去那边的山洞里躲一躲,诸位当心。”
三人不在意他的行动,一心只念着那cǎi_huā贼,等他离去,商荣不无担忧地问慕容延钊:“大师兄,万一淫贼今晚不现身,咱们明晚还要像现在这样干等?”
守株待兔全看运气,慕容延钊也无奈,他们目前仅有这一条线索,等不到也得等。
安抚的话尚未说完,廖化的惨叫声利箭般从远处射来,惊起一片密密麻麻的鸟鸣,无数翅膀一齐拍动,搅乱风的阵营。
三人穿过旋风奔去,见他连滚带爬逃到跟前,丑陋的五官都被恐惧揉皱,先唬了赵霁一跳。
“采、cǎi_huā贼追来了!”
他不能学飞鸟展翅逃避,鬼哭神惊地躲到一旁的大树后,此刻仍没人在意他,三双锐利地眼睛盯住他来的方向,犹如鱼钩,将藏在黑暗深渊里的恶鼋拽出来。
黑衣如墨,箬笠遮头,真是白天在市场窥视他们的男人。
商荣不等慕容延钊口令,一马当先仗剑杀出,赵霁也不甘落后地跟进,慕容延钊本打算先来一番质询再相机行事,被这两个急性子打乱步调,只好随他们加入战团。
三把剑犹如三条银蛇围困斗笠客,逼他拔出一把四尺长的弯刀来应战,猛听商荣大吼一声:“是他!”,赵霁也认出这人正是昨晚追击自己的黑影,跟着叫了一声:“没错!就是他!”,招式越显奋急。
斗笠客武功和慕容延钊持平,与他单打独斗已是吃力,再遭商荣赵霁围攻,落败就擒近在眼前。
赵霁猛追猛打,自忖这次能好好表现一回,让商荣刮目相看,不料身子陡然绵软,如同雪块化在了温水里,浑身脱力,脚底摇晃,地面好似睡醒的巨兽拱动脊背,倏忽将他甩翻,这明显是中毒的症状,他倒地后惊呼:“有毒!”
商荣看他栽倒已觉不对劲,在他叫喊前也开始四肢麻木,耳鸣目眩,膝盖承受不住身体的重量,直挺挺扑向地面。
慕容延钊认定是斗笠客搞鬼,惊怒詈骂:“卑鄙小人,竟敢用毒!”
他开口时出现中毒反应,想来这毒、药会根据个人内力深浅相应变换发作时间,三人中他的内功最强,是以发作最晚,不像那两个孩子瞬间丧失行动力,但也晃悠悠掉落长剑,片刻后便将任人宰割。
斗笠客也已认出他们所使的是玄真派剑术,见慕容延钊已然毒发,收起弯刀,上前抓住他的手臂,一个“你”字刚脱口,慕容延钊一掌乍起,狠狠击中他的胸口。
他毒发后将最后的真气尽数凝结于这一掌,尽管只余平时三分之一威力,打在要害处也能致人重伤。
血雾为斗笠客的惨叫撑起幕布,他倒地后不久,慕容延钊也不支栽倒,四个人犹如身陷流沙,奋力挣扎,却不能移动分毫,死死盯住敌人,唯恐对方挣出一分力气来取命。
树林中阴寒森森,四人的内心却烈焰如炽,慕容延钊视线一转,偶见大树后探出一人影,想起廖进还在现场,忙高声呼唤:“廖进!快过来!”
廖进步履轻快地走来,不复方才逃难时的惶恐,笑嘻嘻问慕容延钊:“慕容少侠,你有什么吩咐?”
慕容延钊嘴唇已经张开,可声音突然卡在喉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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