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他们再去大牢探监,慕容延钊听说赵霁的计策后拍手叫好。
“只要蒋发身上有咬痕,我就有证据找他问罪,只是太难为玉英了。”
商荣看他神色不对,问道:“大师兄,你和玉英也有过交情?”
慕容延钊俊脸一红,讪笑:“翠香楼的姑娘各有风姿,夭桃秾李,争奇斗艳,愚兄岂能入宝山而空回,有机会的话,当然要兼收并蓄,博采众长啦。”
商荣无言以对,赵霁在一旁笑破肚皮,揶揄道:“大师伯,看来峨眉县的名妓都是你的相好,你这算不算见多识广,博文广交?”
他嘴滑舌尖,哄人损人都厉害,最后那八个字与慕容延钊句尾的两个成语对仗,奚落得含蓄又深刻,商荣也噗嗤笑了。
慕容延钊自觉荒唐,忙言归正传,?颜请求:“这事也只能这么办了,你们替我谢谢玉英,事成后我定会重重酬谢她。”
夜里,赵霁向玉英转述这句话时,她满脸不屑道:“我替香秀姐姐报仇,关他什么事,更不敢要他的酬谢。”
她今晚着华服涂艳妆,从昨夜的凄清女鬼摇身变作妍丽多姿的美娇娘,手提一只描金漆盒,里面装满精美的菜肴点心,都为待会儿做戏之用。
少年们在她的带领下来到蒋家,只见院墙连绵几十丈,要在这阔大的巨宅里找人恐怕不易。
玉英说:“我跟来过的人打听了,大概知道蒋发住的方位,你们谁先跟我进去?”
赵霁已同商荣商量过,骗人的事都由他出面,跟着玉英跳进宅院,玉英好像对路径了然于心,带领他辗转摸到蒋发的卧室外。
房内烛光通明,窗纸上不时有人影晃动,看形状非止一人。
赵霁让玉英躲在假山后,自己蹑步上前,身体贴住墙根,双手捂住口鼻,以防被练家子察觉气息。
听声音,屋里现有两个青年人,本地口音的想必是蒋发,另一个听来像岭南一带的,此时他们的谈话已近尾声,那岭南人说:“蒋公子,这事就这么说定了,明年夏天我再来,希望届时你已经找到《天照经》的下落。”
《天照经》如石投水,在赵霁脑中击出成串涟漪,前日薛莲来报,说不灭宗和许多武林人士正在寻找九州令以及开启它的五种神功,《天照经》正是其中之一,不知这蒋发是哪个山头上的。
贴壁细听,姓蒋的倒招得迅速,谄媚地对岭南人说:“请陆先生放心,在下不敢有负法师重托,一定全力以赴调查此事,这里有黄金一千两,是在下孝敬法师和贵派诸位豪杰的,还请笑纳。”
岭南人笑道:“我们不灭宗不差你这点钱,你好好办事,比什么都强。”
他一说“不灭宗”,赵霁背上寒气乱窜,后悔没叫商荣一块儿来,倘若行踪败露,自己小命难保。
好在那陆先生也不是什么绝顶高人,未能发觉一墙之隔的偷听者。
蒋发见他不肯收礼,极力巴结道:“寒门小舍,拿不出太多供奉,请先生体恤我对法师的至诚之心,千万收下。”
一千两黄金搁哪儿都是笔巨款,却被对方视作蝇头小利,这不灭宗究竟有多财大气粗?
陆先生连续拒绝两次,第三次终于松口,说:“你这么有诚意,金子我就收下了,但我们老法师是不会要你的钱的,我替你投到襄阳分舵去,算做你的股份,日后你可找我的师兄杨先生要分红。”
蒋发喜得千恩万谢,陆先生叫他不必相送,自己开门走了。
赵霁心想蒋发不过是个寻常的官宦子弟,居然也依附了不灭宗,足见这个魔教的规模庞大,触手已深及各个阶层,不仅是武林毒瘤,已隐然发展为天下之患了。
他怕蒋发起疑,特地多耐了一刻钟,等到他熄灯就寝时方衬起身,轻轻敲击窗棂,低唤:“蒋公子,您睡了吗?”
“谁!”
蒋发惊觉爬起,赵霁防他喊人,忙说:“公子莫慌,小的是翠香楼的小厮来顺,来替玉英姐姐传话的。”
蒋发暂时按捺住,质问:“她叫你传什么话?”
赵霁说:“玉英姐姐早想约公子见面,奈何公子身体抱恙,这几日一直未露面,她等不及,今晚亲自来了。”
“哦?她此刻在哪儿?”
蒋发的音调顿显急迫,赵霁料想这厮淫、欲无度,在家闷了十来天,只能拿几个玩腻了的丫鬟泻火,早如饥鼠一般,听说玉英来了,好比叫花子见肥鸡,如何不喜?忙赔笑道:“她正在外面街上等候,叫小的先翻墙进来传话。”
“那你快进来。”
赵霁依言入户,室内灯烛重燃,那蒋发披着大毛长袍站在床边,细眉细眼,方脸高鼻,相貌倒还俊俏,就是右边下巴上长着一颗黄豆大的黑痣,渲染出浓郁的酒色气。
“你是新来的?我以前没见过你呀。”
“回公子的话,小的上个月才被家里卖到翠香楼帮佣,玉英姐姐见小二脑子不笨,口齿也还灵便,便常常招去使唤。今晚这事也先许了小的一吊钱的赏钱,若公子愿意接见,小的这便去接她过来”
这种小谎他撒得驾轻就熟,模样又真个聪明伶俐,确实容易讨人喜欢重用。
蒋发估计色令智昏,也不想想自家院墙高大,又多有护院巡逻,一个寻常小龟奴如何进得来?又如何再带上一个人?竟不假思索地应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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